卷十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忘情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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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仔还有个弟弟,跟小青的妹妹同在县城念高中,再过一阵放寒假后才会回家,因此明仔家里只有他父母和爷爷奶奶在。
小青说张一鸣在深圳也是明仔的朋友,四个老人见到小青和张一鸣后,十分的亲切,尤其面对小青,张一鸣看出老人们似乎还有一丝歉疚,从后来的言谈中张一鸣知道原来是因为明仔并不光彩的死去,让小青目前的身份不明不白,很是尴尬。
在明仔家坐了没多久,张一鸣和小青就离开了,本来老人们一定要留他俩吃饭,可张一鸣说明天就得走,这顿饭得在小青家吃,不然她家里也不答应。老人们见张一鸣说得在理,便不再强留,但一定让小青带了些腊肉走,让她今晚就做给张一鸣吃,也算是请了他。
路上,张一鸣看了看小青带着的腊肉,好像是野兔什么的。张一鸣回想起刚才明仔家几位老人那纯朴的笑容,清澈的眼神,那是只有一辈子坚守着善良的本分,绝无问心有愧之人才能够保持的。张一鸣忽然对自己失手杀死明仔感到深深的愧疚。
“小青,你无论如何都不要让明仔家人知道他是死在我手里,好吗?”
小青看着张一鸣步,看见他眼里的愧疚,轻轻嗯了一声。
“我不怕跟恶人为敌,像洪三宝,捞仔,其实也包括明仔本身,他对你都那样,其实他已经变质了,说实话他并不值得同情。我害怕的是被善良的人所仇恨,就像明仔的家人,今天看到他们的眼神,我在想,如果哪一天这么善良的眼神对我冒出仇恨的火焰,我真的会很难过。”
“他们是好人,你也是好人,好人不会恨好人的。”小青低着头说。
张一鸣微微一哂,道:“我算什么好人,我顶多不算个坏人罢了。”
“可我觉得你是好人。”
张一鸣看看小青,忽然问道:“说真的,小青,你恨不恨我?”这个问题张一鸣从来还没正式问起过。
小青本来低着头,这时抬了起来,看着张一鸣好久,终于坚定地说到:“不恨。”
“我这次身上没太多现金,我回去后给你汇点钱,你想办法给明仔的家人。我想供养他的父母亲和爷爷奶奶直到去世,如果他弟弟考上大学,供他到毕业。我会定期把钱汇到你这里。”张一鸣思考一下后做出这个决定。
小青点点头,张一鸣能这样做,她心里也觉得安慰些。不论明仔曾经怎么恶毒地对待过她,但不应该让这些纯朴善良的老人们老而无靠。
“你是不是很有钱?”过了一会,小青怯怯地问,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是对张一鸣的钱有什么奢望和梦想,她只是好奇,在她心目中这个神一样的男人究竟有多少神奇?
张一鸣笑起来,见左右无人,便道:“小猫咪,我要是没钱又怎么样?”
小青立刻想起昨晚的情景,脸上升起一抹羞色,“没钱我也是小猫咪,只要你不嫌。”
“我算不上有钱,不过比你们村里人会好点罢了。”张一鸣淡淡说道,他不想在这个对自己那么谦卑恭顺的女人面前炫耀,那多没劲,再则这的确是他的真心话,他自认为还远未达到真正有钱的地步。
这样说着,不觉间回到了小青家里。吃过晚餐,她家里专门辟出的客房早已收拾好。乡村里没有夜生活,收拾完家务之后,大家就上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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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是第一次睡在条件这样简陋的乡村农舍,尽管小青家人将最好的被絮都给了他用,估计是新弹的棉花,又厚又软,又轻又暖,可惜张一鸣还是睡不着。
没办法,张一鸣只好躺在床上想事情,想着想着便想起小青,从深圳的阿美到现在的小青,张一鸣没明白怎么就到她家里来了。
胡思乱想不知多久,张一鸣突然听到房门轻轻被打开。在远离他原来的一切生活圈子的这个梵净山下的小山村里,张一鸣根本不担心会是诸如对手的偷袭,他知道这肯定是那只小猫来了。
果然,小青的身影闪进房里,又轻轻关上房门后,来到张一鸣床边。张一鸣闭上眼,也不出声,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之后,一个光溜溜的身子嗖的钻进自己的被窝。
“主人,你的小猫咪来服侍你了。”小青在张一鸣耳边轻声说道。
张一鸣不再装睡,一翻身压住了她,“小猫咪,你不怕家人知道?”张一鸣知道这里毕竟是民风淳朴的乡村。
“他们都睡着了。”赤裸的身子在张一鸣身下扭动,又补充道:“知道就知道,小猫咪要服侍主人,不然明天主人就走了。”
“以后有机会,我还来看你。”张一鸣一边说,一边摸索着脱去自己的衣物。
“主人能每年来一次吗?每年只要一次,小猫咪就满足了。”
“每年一次?”张一鸣的声音似乎有些为难。
立刻,他感到小青的身子僵住了,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有些难过,更有些绝望,“是我奢望了,我就是一只宠物而已,不该有过高的要求的。”
张一鸣偷偷笑起来,“我是说,只能每年一次吗?两次不行?三次呢,更多次呢?不行吗?”
小青这才反应过来,喵的一声欢快地叫出来,“行,当然行,谢谢好主人。”
张一鸣也愉快地笑出了声,“好,我答应每年至少来一次,就当来梵净山旅游。”
小青早已滑进被中,就如小猫一样一口叼住了张一鸣巨大的矛头,啧啧有声地舔吮起来。不多时间,张一鸣边觉得性起难耐,他一把将小青拎了出来,把那被她舔得湿漉漉的矛头直直地顶在了她的菊门之上。
跟小青在一起几次后,张一鸣发现自己对她的菊门竟有了偏爱,何况昨夜小青说的那话也令张一鸣很有些受用——她菊蕾的处女是被张一鸣夺取。
“乖乖小猫,主人今晚又要采菊花,受得了吗?”
“嗯。”小青乖乖地哼了一声,张一鸣闻言,一挺矛头,缓缓地刺了进去,同时不禁心想,小青若是从没有离开过家乡这个小山村去深圳呆了那么久,定不会玩出这么些花样,还似乎乐在其中。
正这样想着,身bbs.86zw.cm烽火中文网下的小青已经喵喵的轻叫起来,引得张一鸣性动如炽,开始了奋力的冲杀。
小青的菊径仍是十分狭紧,张一鸣开始还担心她受不住疼痛,一阵之后才发现在这异样的疟爱和痛楚之中,小青来得竟是比前面更加汹涌,不一会便已瘫软得不成人形,难道这只小小的宠物猫竟然有些受虐的特质?张一鸣不禁哑然失笑,这还不知道是谁在服侍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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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坐在前往怀化的火车上已经是第三天下午,这个时节车上的人不多,车程也只有2个来小时,张一鸣一个人坐了一张椅子,靠在窗边看着铁路沿线不断掠过的景物,心里却想着这两天里发生的事情。
前夜在小青家里,张一鸣最终还是又要了小青的前面,没办法,菊蕾初经人事,哪里可堪长久伐笞?而张一鸣的雄赳赳气昂昂又不是一下子可以偃旗息鼓的,再说张一鸣也想体恤小青,慢慢消除她心底的隐痛。
龙王扎进蜜壶,小青喜极而泣,既有身体上的愉快,更是因为心理上的感激,她懂得张一鸣的体恤之意。
“谢谢主人。”抽泣中小青还不忘说这一句。
“为什么?”
“主人不嫌弃小猫咪不干净的身子。”
张一鸣心中一叹,小青对自己过去那段经历竟是比他还在意千百倍,真是造化弄人,让这样一个本性柔弱善良的女人,有着那样一段不光彩的不堪回首的过去。
张一鸣不再说话,更加卖力地冲刺,像是要带给身下这只柔弱的小猫以绝顶的快乐,来替她洗刷过去的耻辱和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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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一鸣身下小青几乎整夜都是瘫软的,直到快要天亮,她不得不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仍旧是步伐虚浮,几乎不能成行。张一鸣看在眼里,下床一把抱了她,一把将她的衣物抓在手里,开了房门,轻轻向她的房间走去。
两人都是赤身裸体,张一鸣暗运密宗太极心法,踮起脚尖,将气息上提,走在木屋的地板上竟然悄无声息。那一瞬间,张一鸣有点相信了武侠小说中的轻功一说。如果将气息上提这门功夫练到极致,再辅以有力的腿部弹跳,没准真能飞身一跃,高达数丈。
山区一方面潮湿,另一方面木材丰富,所以这里的房子为了防潮,屋里的地板都是用木板架空,因为年代已久,平常走在上面都是咯吱乱响,何况这夜深人静的时刻?
小青赤裸的身子被同样赤裸的张一鸣抱在怀里,她并不清楚张一鸣的功力,她只知道这一路要穿过堂屋,再经过父母的房间才能到达自己的房里。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乡村人家本就是早睡早起,这时候只要有一点响动,没准就被父母开门撞个正着。想到这些,小青紧张得一颗心完全提到嗓子眼,几乎光那怦怦的心跳就足以将屋内的父母惊醒,而隆冬季节里凌晨的寒冷则早被吓得忘到了九霄云外。
张一鸣感觉到小青的状况,心里忽然起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经过小青父母房间的时候,他非但没有快速溜过,反而停了下来,然后向房门靠近了些。
“小猫咪,你爸爸妈妈是不是睡在里面?”张一鸣咬着小青的耳朵极轻地问到。
小青吓得大气不敢出,早知这样,她宁愿就在张一鸣房里睡到天亮。父母知道了她在张一鸣房里过夜是一回事,但如果看见了他们两人这丢人的样子,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了。纯朴的乡民如何能接受这样的场景?
“如果他们开门看见我们这样,会怎么样呢?”
小青本早已吓得够呛,眼里流露出哀求的眼神,但张一鸣的问话不禁又让她心里产生异样的刺激,在这惊慌和刺激的双重压力下,小青的身子禁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突然,张一鸣的手指毫不征兆地进入了怀里这小猫咪的蜜道之中,同时命令道:“小猫咪,叫一声给主人听。”
刹那间,小青的蜜道一紧,就在这父母的门外,被端在张一鸣手里,淋淋漓漓地泄了他一手,同时如泣如诉地叫了出来:“喵——”
卷十六 第一百五十四章 特殊银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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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快步奔到小青房里后,将再次瘫软无形的她放到床上,小青脸上已经流满泪水,“主人,要是被我父母看见,小猫咪就没法活了。”
“有这么严重吗?”
“这里毕竟不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啊。”
这话张一鸣一下明白,为什么小青回到家乡以后,对她自己在深圳做的那种事情越来越感到羞愧难当,不堪回首。所谓“淮南为桔,淮北为枳”,不同的环境对于结出什么样的果实,真是有着不可忽视的重大影响。
“对不起,和你开个玩笑,以后不会这样了。”
张一鸣歉意地亲员了一下小青。张一鸣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亲她,但是小青知道,这一吻令她的心一下就酥了起来。
“如果主人想,小猫咪就是死也没关系。小猫咪不怕死,但是小猫咪不愿意死,因为死了就不能侍候主人了。”
小青的话说得张一鸣性动,忍不住在她房里又快速要了她一次,才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
早晨起床后,张一鸣向小青家人告别,踏上归程。小青送他到县城,一方面是张一鸣要她到银行开户,做以后汇款专用,另一方面小青自己也对张一鸣这个房中的“主人”迷恋不已,想着也许一年就只有一次受宠,只想这一次能够久一些跟在他身边。
到了县城,张一鸣发现了几家银饰作坊,松桃是苗族自治县,苗人的银饰传承上千年,工艺十分精湛,张一鸣走进一家看了看,觉得确实名不虚传。
小青跟在张一鸣旁边,对他解释一些银饰的穿戴方法,小青虽非苗族,但是自幼生长于此,对这些东西早已耳熟能详。
看着一串琳琳琅琅挂于颈上的银饰,做工十分精美,张一鸣不禁心生喜爱,让老板取来在小青项下比了一下。
这个上午的阳光很好,照射在小青颈上挂着这串银饰上,闪闪发亮。小青身子略一走动,银饰上的挂件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给她增添了无限的柔美和情趣。
“不错,好看。”张一鸣不断点头,忽然道:“怎么样,买给你?”
小青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这个男人竟然买东西送给她了,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略一迟疑后,小青却摇起了头,“这么大一串,配上苗族的服装才合适,我不是苗族,平常没法戴。”
张一鸣想想也是,小青这样的汉服,戴着照相还可以,真要日常生活中天天戴上,有点不伦不类。张一鸣皱了邹眉头,突然涌起一个极有创意的想法。
张一鸣神秘地一笑,对小青道:“你先出去一下,我跟老板说几句话。”
小青不知何故,但也不问,很听话地走出了银饰作坊。
十几分钟后,张一鸣出来,对小青笑道:“我们去找个旅店,今天住下来,明天我再走。”
“真的?”听了张一鸣的话小青满脸惊喜,没想到又意外地获得一天呆在张一鸣身边的机会。
就这样,张一鸣去怀化的时间又推迟了一天。是夜,和小青在县城的旅馆住下,自然又是一夜宠爱,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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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两人还没起床,张一鸣手机响了,他接听,嗯了一声后,对电话里的人报了旅馆和房间号。
“有人要来吗?”张一鸣挂断电话后,小青好奇地问,她没想到张一鸣在这里还有朋友。
张一鸣又是神秘地一笑,道:“送东西的。”
张一鸣的神情让小青很奇怪,但是他不说,她也就不敢多问。
半小时后,敲门声响起,张一鸣起床去开了门,从门外来人的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来人走后,再度关上房门,张一鸣回到床边,把盒子递给小青,道:“打开看看。”
小青狐疑地接过,一打开,里面一个精致的环形银饰展现在眼前,银饰上还挂有三处小铃,看着十分漂亮,只是造型略有些奇怪,既不是普通的项链,也不是苗族女子通常佩戴的那种颈饰。
“我昨天出了一倍的价钱叫那个老板连夜定制的,漂亮吗?”张一鸣微笑着问。
“漂亮。”小青的脸有点红。
张一鸣重新上床,钻进被子,坐靠在床头,将小青搂在怀里,声音中有了点淫邪的意味,“不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小青的脸更红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太敢肯定地悄声答道:“项……圈?”在深圳呆过的小青还是有点见识的。
张一鸣笑了出来,“真是一只聪明的小猫咪。”
“给……我的?”
“愿意戴吗?”
小青看着张一鸣,良久,羞涩地回答:“愿意。不过,不是只有小狗狗才戴项圈的吗?”
“我愿意给我的小猫咪戴,不行吗?”
“行。”小青的头埋到了张一鸣胸膛中,心里此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受,有点丧失自我的羞耻,又有点身有所属的甜蜜,虽然是作为一只宠物猫咪被这个男人拥有。
张一鸣从小青手里拿过那个银项圈,打开后面的活扣,对小青道:“来,戴上看看。”
小青抬起头,眼中目光迷离,恍惚中真有些不知自己此身是一个人还是一只宠物猫。张一鸣轻轻将项圈扣到她的颈上,这项圈只有约半指宽,上面纹有精美花纹,三个小铃位于胸前的位置。小青直起脖颈,白皙的肌肤配上这闪亮的银圈,不知内情的人看来,竟是有一种高贵华美之气,俏首微摇中,铃铛发出了几声脆响,又平添一份娇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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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美了,小猫咪,你在乡村生活,怎么竟有这么白皙的肤色呢?”
张一鸣的赞美令小青心中的羞耻感降低,她抬起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天生就白。”
张一鸣抚摸着项圈和她的脖颈,解释道:“这个式样是我专门给那老板画出的,就当是一种小小的乐趣,除了我和你,没人会想到这还有其它含义。而且你要是不愿在人前戴着,我也不怪你,只有你在我怀里,当一只小猫咪的时候才戴,好不好?”
小青点点头,张一鸣笑起来,又说:“说真的,你要是在人前戴上,别人见这么漂亮,没准以为是新款饰品,竞相模仿。下次我来这里,可别见满城尽带银项圈啊。”
这话说得小青也笑起来,她有心讨张一鸣欢心,“喵”地又叫了一声。不管怎么说,小青在深圳的经历倒是让她在讨男人欢心方面特别有心性。
张一鸣搂着小青,这时正了正神色,又说出一番很正式的话来:“小青,你今天愿意戴上这个,那你就承认是我的人了。就算是一只小猫咪,那也是我张一鸣的宠物,我绝不允许别的人再碰你。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小猫咪以后再有对不起主人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原谅。你想清楚了吗?”
张一鸣这番话语和神色都很严肃,但在小青听来却如天音一样悦耳,不论以什么方式、什么身份,这次是这个男人正式表明对她的独占权,这是就在一天前,即使作为一只宠物猫,她也不敢奢望和肯定的。
小青喵喵地叫着,一边道:“小青永远都是主人的小猫咪。”
张一鸣的手开始在小青仍是赤裸的身上游走,一边道:“这项圈只是一个增加房中情调的小玩意,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这县城里也没有好的首饰店,下次我给你买一条真正的项链。”
“我知道你没有看不起我。你要多好的女人都有,连花姐那样的都是你的女人。可是这个世界上,知道我做过那些事情还真正不鄙视我的,只有你一个。我不求别的,也不要什么真正的项链首饰,我只要你永远承认我是你的。就算不是你的女人,是你的宠物,是你的小猫咪,我也愿意。”
“女人也好,小猫也好,只要是我的,我都不会亏待你的。”张一鸣说着拍了拍小青的翘臀,她立刻会意,钻出张一鸣的身子,趴到床上翘起了臀部。
独角龙王又一次从菊蕾开始了采花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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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开始减速,播音室播报怀化站马上到了,张一鸣收回思绪,看看时间,才下午3点多。
随着下车的人群走出出站口,张一鸣紧了紧自己的风衣。车站外面是一个广场,虽然不算大,但毕竟一片开阔,所以风吹得比别处厉害,加上张一鸣刚从有空调的列车上下来,不禁觉得有些许寒意。
已经是一月末的季节,再过十多天就要过年了,这一趟出来已经近一个月,张一鸣决定尽快把怀化这里的事情办完,然后赶回北京在年前处理一些事情,例如大柱他们姚静安排得怎样?家纺的年度报表也应该已经出来了,虽然大局已定,但毕竟细节如何还不知道,这也得仔细分析一下,为明年做好准备;再有,就是自己那些女人们,张一鸣也十分想念,处理完工作,就可以好好陪她们过年了,尤其是欢欢这家伙,总是留在洪三宝那边张一鸣始终不太放心,这回有了大柱他们,趁过年的时机,把欢欢叫回来得了,管他妈的“红”三宝“黑”四宝的,张一鸣不想再尿他那一壶,奶奶的,太把他当个人物了。这次欢欢回来,张一鸣可管不了那么多,要对其他几个女人公布真相了,不然大过年的还搞得像偷情一样,不能痛痛快快宠她,那多令人郁闷啊。
一边想着,张一鸣一边四下张望,想找个人问问自己要去的地方该怎么走。看了一阵,看见广场边上有一报刊亭,张一鸣走了过去。
报刊亭里坐着一个小伙子,见到张一鸣走近,小伙子脸上泛起笑容。张一鸣发觉这小伙子的笑容看了很舒服,那是一种安静的,从容的,还有点憨态的笑容。
“买报纸杂志吗?”小伙子问。
“噢,……。”张一鸣急于问路,也没想太多,他拿出自己写好地址的纸条伸到小伙子面前问道:“老板,我去这个地方,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坐车?”
小伙子仍旧一脸笑容地坐着,也不站起来,张一鸣便把纸条放到他面前的杂志上,刚一松手,正好一阵风,纸条被吹起来。“哟”,小伙子低呼一声,赶紧伸手在空中捞,却没捞到。那纸条在空中翻了几圈,飘落到报刊亭里面一个角落的地上。
小伙子这时面有难色地看着张一鸣,迟疑了一小会,指着地上的纸条说:“你把它捡起来好吗?”
张一鸣一下愣住了,刚才看这小伙略带憨态的笑容,还觉得这是一诚恳之人,没想到竟然这样。不就是找你问路又没买你的报纸吗?就来摆这个谱?还非得我去捡了递你手上?
卷十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木头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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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见张一鸣不动弹,以为他不好进报刊亭,便又笑着说:“你进来吧,没关系,旁边这门开着呢。”
张一鸣冷冷看了小伙一眼,真想抽他一顿。张一鸣最看不惯有些小商贩的这种势利心态,他强忍了怒火,拉开报刊亭旁边的门,准备进去捡起自己的纸条。
就在张一鸣拉开门后的第一瞬间,他立刻发现自己错怪了卖报的小伙子。映入张一鸣眼帘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下半身,这小伙子原来是瘫痪的。
张一鸣心里一下涌起巨大的自责,暗自庆幸还好刚才没有出言指责甚至动手,不然心里更会歉疚得要死。张一鸣没说话,赶紧捡起地上的纸条,再次递到小伙子眼前。他原本打算捡起纸条扭头就走,不再向这个小伙询问的。
“对不起,还得麻烦你自己进来捡,因为我这个样子……”小伙子指指自己的轮椅,笑着表示歉意。
“没关系没关系领,应该我捡的,这还要你来捡,那我太不像话了。”张一鸣连声说道。
小伙子笑笑,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地址,皱眉道:“这个地方很偏啊,这个镇我知道,有汽车去,至于后面这个坳里乡,我就不知道了,你恐怕得到了镇上再问。”
小伙子又给张一鸣讲了到哪里坐车,最后才说:“今天可能没车了,你最好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去。”
张一鸣收起纸条,连声感谢地退出了他的报刊亭。出得亭外,张一鸣此时觉得不买点什么真有点过意不去,便开始在面前的各种报刊杂志上睃巡。
“你是觉得问了路不买点什么不好意思是吧?”这小伙子真是一个憨直之人,竟将张一鸣的心思说了出来,“你不买没关系的,要是本来不想看这些报纸杂志,买了也是浪费。”小伙子坐在他的轮椅上,还是那样平和的笑容。
张一鸣越发不好意思,连声道:“没有没有,我平常很爱看杂志,刚才是想先问路,怕时间上来不及。”正说着,看见了最新一期《财经》,这是张一鸣比较欣赏的杂志,于是买了一本。
“谢谢。”收下张一鸣的钱后,小伙子说到。
“客气了,是我该谢谢你。”张一鸣一边回答,一边将杂志收好。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报刊亭的招牌:“木头报刊亭”。
张一鸣脑海中念头一闪,像是记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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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怀化?”张一鸣嘀咕了一句,突然提高了声音问到:“你是木头?我知道你。”
小伙子又是憨厚地一笑,“从小大家就叫我木头,好多人都知道我,我在这里卖报纸好多年了。”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张一鸣想了想,道:“如果没搞错的话,我知道你当年的事情,知道你是怎么受伤变成这个样子的。”张一鸣判断他就是老秦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在公共汽车上抓小偷而被刺伤脊柱导致残疾的木头。
“现在这些人……”张一鸣目光向四周一扫,看了一圈或匆忙或闲适的人们,“他们知道你只是因为这个报刊亭吧?他们都知道你过去的事情吗?”
张一鸣的话令小伙子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脸上不再有笑容,但是神情依旧平和,“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是啊,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日子不还得要靠自己一天天的过?木头的回答让张一鸣一时无言以对,不过同时也几乎肯定自己没有搞错人。
张一鸣心中突然做了一个决定,要帮助这个曾经令人钦佩的勇敢的男孩。
“我这是第一次到怀化,可你知道我怎么知道你的事情的吗?”张一鸣问道。
小伙子摇摇头,表示不知,他也不在意张一鸣如何得知,便随口猜道:“旧报纸?”
张一鸣也摇头,缓缓说道:“我认识一个人,跟这件事情很有关系。”张一鸣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出老秦的事情,最后决定还是说,于是接着道:“事隔这么多年,告诉你也没关系。当年就是这个人替你报了仇,把害你的小偷亲手杀掉的。”
小伙子脸色一下凝重起来,盯着张一鸣看了好半天,终于说道:“你说的是秦老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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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是秦老师给你报的仇?”木头的话让张一鸣很意外。
“我早就猜到了。”木头陷入回忆之中,缓笔圈起了一则新闻,说是本市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被人用匕首从后背插入,几近透胸而死。据悉,死者无正当职业,有偷窃前科……。”
木头停了停,向张一鸣挤出一个笑容,接着道:“我当时觉得奇怪,并没有完全明白怎么回事。没多久,有同学来看我,说秦老师辞职走了。就在那一刻我猜到了一切,那张报纸上所说的死者肯定就是杀伤我的小偷,而塞进报纸的人必定是知道这一点的,他塞进报纸,圈出消息,就是告诉我作恶的人得到了惩罚。除了秦老师,没有其他人有这样强烈的为我惩凶报仇的愿望,而且圈住那则新闻的红色水笔,那也是只有老师才用的。如果不是秦老师亲自杀了那个小偷,他怎么能肯定死者是谁?所以我猜到报纸是秦老师塞的,小偷也是他杀的。他为我报了仇,也犯了法,所以他不得不走了。唉,这件事情藏在我心里这么多年了,一直也只是猜想,你今天证实了我的猜想。我也是第一次把这件事讲出来。”
听着木头的讲述,像是在听一则传奇故事,张一鸣觉得甚是惊奇,因为后面这些情况,老秦当初都没有说。老秦曾说这个木头从小就憨,所以大家叫他木头。但是张一鸣此时感到,憨并不是傻,憨人也并非傻瓜,从木头上面的推理就证明了这一点。憨人之憨,是因为忠实、耿直,而非愚蠢,正如眼前的木头。
“秦老师现在还好吗?我还担心他……”木头又憨憨地一笑,不说了。他是担心秦老师多年逃亡,是否还安康,甚至,是否还健在。
张一鸣懂得木头话里的意思,他轻松笑道:“他很好,去年夏天我在深圳碰到他,他知道我将会来怀化之后,还托我带一笔钱给你。他现在非常有钱。”这个谎言就是刚才张一鸣心中突然做出的决定,他想以老秦的名义给木头一些救助,他相信如果今天是老秦在这里也会这么做的。
木头怀疑地看着张一鸣,良久,问道:“秦老师很有钱了?那他托你带多少给我?”
张一鸣把声音稍微放低了些,快速吐出三个字:“一百万。”
为了坚守自己的承诺,木头在少年时期的一次英勇,付出的是终生残疾的代价,以至于沦落在火车站广场上买报为生。这可是从十几岁开始的漫长的一生啊!张一鸣觉得一颗不惜一切代价坚守自己诺言的金子般的心,岂止区区的100万。何况老秦还可以算是救过张一鸣的命,因此不论从木头本身,还是从老秦的角度,张一鸣都很愿意这样做。
“哇。”木头一咂舌,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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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眉头一皱,以为木头不相信。一个陌生人突然来说认识你的一个故人,并给你带来100万的巨款,这样类似于天方夜谭的故事,一个精神正常的人是难以相信。张一鸣正色道:“木头,我说的是真话。我知道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你难以相信,不过我可以马上证明,这笔钱一直在我卡里,我可以马上转给你。另外,秦老师还说了,如果你以后的生活还有什么困难,跟我联系,我会转告他,他还可以继续帮助你。”张一鸣又追加了条件。
“你不如直接把秦老师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以后随时找他不是更方便吗?”木头仍旧憨憨地笑着。
“这个……”张一鸣迟疑一下,找了个借口,“你也知道秦老师当年杀了那个小偷,从法律上而言他仍然是在逃亡的人,你还是不要知道他在哪里更好,免得牵连到你。”
“你这样说也合理。”木头点点头。
“就是说你相信了?”张一鸣问。
“我一开始就相信。从你提到秦老师时候那眼神,我相信你不是来拿我寻开心的。虽然我不能肯定这100万真是秦老师给的,还是你给的。”木头说着用疑问地眼神看着张一鸣。
“当然是秦老师给的。”张一鸣表情夸张地说。
木头又笑笑,道:“没关系,谁给的都一样,我谢谢你们。”
张一鸣刚松一口气,谁知木头话锋一转:“不过,你只是担心我不相信,为什么没担心我不要呢?”
“不要?!”张一鸣愣住了,“你不要?为什么?”
木头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轮椅上,似乎有点神往地悠然道:“拿了100万,我就可以悠闲地呆在家里,不用在这卖报纸了。”
“是啊。”张一鸣接上木头的话说到,这正是他的目的,看到木头现在靠卖报为生,张一鸣感到这个社会何其不公,人们何其冷漠。
“可是,如果连报纸也不卖了,我做什么呢?”也许从十几岁开始被局限于轮椅上,身体活动的范围和形式都受到极大限制,木头便有更多的时间用于思考,这使得他说话显得比一般同龄人要深沉一些。“我这个样子已经做不成什么像样的事情了,非但做不成什么,也享受不了什么。我拿着钱,就能买点吃的穿的,就算是穿好点,都还没几个人能看见。如果就买点吃的穿的,卖报纸挣的就够了,哪里需要100万。我可不想拿着100万,从现在开始就呆在家里经历漫长的等待死亡的过程。”
张一鸣一时无言,过了一会才说到:“这没有影响,你拿了100万还可以继续卖报纸。”
木头又笑起来,“既然还卖报纸,这100万放我这里干嘛?不是浪费吗?”
张一鸣还想说,这时一个姑娘到来,木头见到她,脸上露出一个充满柔情的笑容,与此前张一鸣所见的笑容都大不相同。姑娘也恬静地一笑,有一种幸福洋溢在脸上。
看来他们俩认识……
卷十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潭底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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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径直开门进了小报亭,将手里拎的一个带饭用的保温筒递给木头,木头含笑接过,打开筒盖,立刻香气四溢,那是一罐煲好的热气腾腾的骨头汤。
“谢谢。”木头抓住姑娘的手握在手里,满是深情地说,比刚才谢谢张一鸣那100万的时候要动情得多。
姑娘一笑,没有出声。木头转向张一鸣,道:“她是我女朋友。”
“看得出来。”张一鸣笑答。那姑娘长得甚是清秀,笑容尤其甜美,令张一鸣心里不禁暗赞木头是好人有好报,能得此姑娘终身为伴,也算是老天有眼。“你好。”张一鸣对姑娘问候了一句。
姑娘拿出一个小碗,正将保温筒里的汤盛出一碗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木头手里。为木头做着这些,姑娘的脸上有一种满足和幸福,张一鸣见此情景便有点想起温温柔柔的姚静来。
对于张一鸣的问候,那姑娘竟是毫不理会,没有丝毫反应,一双明眸只停留在木头身上。张一鸣微微一愣,然后大度地微笑了。这姑娘倒是够痴的,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木头。
木头看见了张一鸣微笑之前的那一愣,略含歉意地淡淡解释道:“她听不见,也不会说。”
张一鸣的笑容一下凝结在脸上,觉得心中揪了一下。原来这是一对相互扶持、患难与共的残疾情侣,原本还以为老天对木头给与了一份格外的厚爱,现实却总是将人心中的罗曼蒂克无情地打碎。张一鸣更加坚定了要让木头收下100万的决心。
木头拉了拉自己的女友,给她打了个手语,告诉她张一鸣向她问候,姑娘这才转向张一鸣,甜甜地一笑,露出一口珍珠般洁白的牙齿。
“木头,那钱……,你跟她说说,我觉得你们需要的。”张一鸣希望从这姑娘着手。
“钱这个东西,没有人不需要,只有人更需要。”木头说着从放满待售杂志报纸的台面下面抽出一本杂志,递给张一鸣,一边道:“我真的谢谢你,我相信你和秦老师的诚意。这样吧,你看看这本杂志,里面报道了一个基金,你把钱以她的名义捐给这个基金,怎么样?”木头说“她”的时候,向自己的女友指了指,“自从这个杂志刊登了表演‘千手观音’的那些聋哑人的故事,并把她们集体做了一期封面人物后,她就喜欢上这个杂志了,从此每期必看。这一期看了这个基金和它的创始人的报道,她很想自己也能出点力。不怕你笑话,她也有登上这个杂志封面的梦想,很可惜我这辈子估计是没有能力帮她实现这个梦想了。”
张一鸣看着手里的杂志,听着木头的话,思绪则早已飞了出去。那是今年一月号的《风云女性》,虽然已经是一月末,不过张一鸣还才刚刚得见这期杂志。封面上的女人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姚静,因此,木头说的那个基金的事情,张一鸣不需要再看了。
张一鸣的目光从杂志转到木头和他女朋友身上,这一刻,张一鸣再次体会到,想打开有些坚强而自尊的心灵,钱,未必是最好的钥匙。
张一鸣对木头郑重地点点头,道:“我一定把这笔钱以她的名义捐到这个基金。”
……
张一鸣告别了木头和他的女朋友,走出几步,木头又在背后叫住了他,张一鸣回过头,再次看见木头那安静而平和的笑脸。
“我这间报亭是广场上唯一的有碍市容的违章建筑,你发现了吗?”木头问。
张一鸣四下一看,还真是。
“我的报亭能摆在这里,是特批的,因为是唯一的,所以生意很好。不是每个人都还记得我当年的事情,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忘记了。不是每个人都拿得出100万,但他们在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帮助我。”
张一鸣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有钱,就好好用这些钱发挥更大的作用,给我是浪费了。但是,谢谢你。”
“我也要谢谢你。”张一鸣回答。
两个人第一次会心地相视一笑。木头那个聋哑的女朋友虽然不知道俩人在说些什么,但是见到自己的爱人在笑,她也陪着无声地笑了,再次露出那一口珍珠般洁白的牙齿,令张一鸣觉得是那样的美不胜收。
2
这个叫坳里的山村真是在偏僻的山坳里,张一鸣经过从怀化到县城,又从县城到镇上两次乘车,然后从镇上开始徒步,到达坳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快五点。昨天,张一鸣在怀化市里住了一晚,今天一早动身启程的。
直到看到那座独木桥,张一鸣知道终于要到了。没有映山红,没有漫山遍野的山花烂漫,但这没关系,这一点也不影响张一鸣略微有些激动的心情,因为这桥在,孩子们在,还有,美丽的乡村女教师肯定也在——为什么是美丽的?张一鸣不知道,但他愿意相信她是美丽的,从她秀丽的字迹,从她字里行间流露的活泼气息和一颗充满爱的心灵,她怎么能不美丽呢?
张一鸣走在独木桥上的时候看见几个孩子在下面不远的溪水边玩耍,这个季节溪水很浅了,但那里是面积还不算小的黑黝黝的一片水,应该就是她信上说的那个冬暖夏凉的无底深潭了吧?
张一鸣看着孩子们,愉快地一笑,走过独木桥,继续向山上的学校爬去,不久之后,终于登临目的地。
这是在半山坡上的一间小学,只有一栋教室,前面一块空坪,立有旗杆,悬挂着国旗。这个时间已经放学了,只有几个孩子还在坪里玩耍。见到张一鸣,孩子们露出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小朋友,你们的老师在吗?我找你们老师。”张一鸣抚摸着一个男孩的头,笑容可掬地问道。
“在,我给你去叫。”男孩说着跑向教室后面去了,顺着男孩跑去的方向,张一鸣看见一间矮小土屋的一角。
张一鸣站在破旧的教室前面,等着教师的到来,他环顾四周,心里有一些期待的冲动。啊,这就是她的山,她的水,她的教室,她的……咦?!张一鸣看着从矮小土屋向自己迎面走来的一个黑黢黢的汉子,不禁呆住了。不可能吧?难道这就是那个“她”?或者,她的老公?
“你找我?”黑脸汉子问张一鸣。
“嗯?!这个……”张一鸣十分迟疑,“我找这个学校的老师。”
“我就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这个……”张一鸣尴尬地笑笑,“我想我找的是另一个。你们学校另一个老师呢?那个女的。”
“哪个女的?”黑脸汉子也有些意外,“这里就我一个老师。”
“不可能吧?”张一鸣急忙从包里取出那些信,“就这个,写这些信给我的那个女老师。”
黑脸汉子扫了一眼张一鸣手上的信件,“这些信是我写的。”
“什么?”张一鸣大吃一惊,“你写的?你不是女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女的?”
张一鸣稳定了一下情绪,愣了几秒,终于自我解嘲地笑道:“对不起,我误会了。不过看这字迹,说真的,很像女性的。”
黑脸汉子也哈哈笑起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不过,我们也算彼此彼此,我这信也不是写给你的吧?怎么到了你手里?”
正在这时,好几个孩子从山下惊慌失措地跑上来,人还没到跟前就大叫起来:“老师,山娃子掉到潭里面去了……”
3
张一鸣和老师都吃了一惊,两人同时拔腿往山下跑去。张一鸣和老师到达山下,几个仍留在潭边的孩子远远地见到他们,开始又蹦又跳地急叫起来。
到达潭边,水里早不见了落水孩子的人影,刚在还十分爽朗的老师此时急得像一个妇人,一把抓住张一鸣急急哀求道:“救救孩子,求你,我不会水。”
原来这么回事,难怪这老师如此心焦。张一鸣闻言一边开始脱去衣物,一边担心老师着急而解释道:“这天气衣服穿得厚,不脱去的话一下水打湿了会碍事,恐怕不但救不起人,自己还得要人救。”
“我明白,你快点。”老师此时也顾不得礼节,对于张一鸣这个才见面几分钟的陌生人催促着。
张一鸣明白老师的焦急心情,他自己也很着急,因为那水下可是一个幼小的生命等待着救援。张一鸣三下五除二地扒掉自己的衣裤,立刻跳进了水里。
入水前来不及活动,随着咕咚一声,一阵刺骨寒意立刻包围了张一鸣,几乎瞬间就将他的手足冻僵。张一鸣心中暗骂一声,妈的,这水远不是信中所写的那样充满诗情画意的冬暖夏凉。此时张一鸣也无暇多想,努力划动双臂和蹬动双腿,稍微适应了一点之后,他一低头没入水面,开始向下潜去。
水潭的深度倒是如同信中所写,有点深不见底的意思,在张一鸣心急火燎地潜了估计有三四米之后,光线越来越暗,潭底却还没到。张一鸣开始运起密宗太极心法,提高自己在黑暗中的目视能力。
张一鸣继续下潜,大概有十来米深之后,张一鸣看见了些黑乎乎的石块的影子,这应该接近潭底了。这水潭的面积还真不小,底部方圆有几十丈,落水的孩子究竟在哪里呢?虽然张一鸣将自己的密宗太极心法运用到极致,但在这漆黑的水下,能看见的仍然不过是一米多远的距离。张一鸣只能一点点地开始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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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深度游了一阵,张一鸣明显感到水没那么凉了,他本以为是自己适应了水温,后来发现下面的水确实比上面暖和些。
张一鸣心中不禁思索,照常理温度高的水比重较轻,该浮在上层,而温度低的水该沉在下层才是。而这潭里的水居然是下面热上面凉,这是一种反常现象,要造成这种现象,除非这水潭的底部有地下水不断往上冒,那么在这样的冬季,地下水的温度是比水潭上层小溪里的水温度要高些,在水下才可能感到比上层的水更加温暖。
一定是这样的,张一鸣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水潭底部并非像一口锅底一样的密封,而是有着一个地下水的出水口,从这水温来看,这个出水口还不小。想到这里,张一鸣又想明白一个道理,以这个水潭这种水源结构来看,温度高的地下水从下面冒出,温度低的溪水从上面灌进,因此水潭里面的水体必定有一个冷水下沉和温水上浮的循环潜流。既然这样,孩子不应该总是沉在水底,就算他失足落水时候随着下沉的冷水潜流沉了下去,过一阵时间应该循环到温水处,并且经上浮的潜流浮出水面才对。
那么,为什么孩子一直没有浮上去呢?张一鸣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黑乎乎的石块,忽然想到这潭底并非一个平坦之处,而是有很多暗礁,很有可能孩子下沉后惊慌挣扎,最后被意外卡在某个石缝中了。
有了这个判断,张一鸣不再在潭底中部盲目寻找,而是先凝神感受了一下冷水下沉的流向,然后在下沉潜流的附近,沿着石头一块块地摸索而去。
经过这半天功夫,张一鸣觉得肺里的新鲜空气越来越少,胸腔憋得十分难受,但这时候若上去再换一口气,只怕耽误了时间,要知道对于救人来说,每一秒钟可能都是生死两重天。张一鸣强忍着,继续向前搜索。
又游了一段距离,张一鸣感到可能憋不住了,如果一分钟之内再无收获,他必须上去换气。张一鸣鼓足最后一口气向前又游了几米,就在他即将放弃这一次搜索的时候,功夫不负有心人,不远处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出现在眼前。
正是那个孩子,不过他静静地浮在水中间,已经没了反应。张一鸣急速游到孩子身边,果然不出所料,孩子的一只脚卡在了石缝里。
这附近正是冷热水汇流之处,水底形成了一股回旋的潜流,其趋势还很有些不可小觑,所有从水面沉下的物体都被裹挟着来到这里,经过这里交错兀立的大小暗礁之后,便进入上升的潜流。可惜这孩子卡在这里了,如果他足够冷静,那么通过这里之后,即使他丝毫不动,上升的潜流也会把他带到水面。
张一鸣的气息已经耗尽,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孩子的脚从石缝中拔出,孩子的身子立刻随潜流浮动起来,张一鸣抱住他,准备向水面升起。
就在这最后的关键时刻,张一鸣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悸,好像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在张一鸣还来不及想清楚怎么回事,他的心口又紧接着一阵剧痛,他慌忙用脚在一处石头上一蹬,试图借助这股力量快速升上水面。然而忙中出错,在张一鸣这一蹬之下,他的头砰的撞在了另一块突出的石头上。
就像被人用铁锤在头顶重重敲了一下,张一鸣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张一鸣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用最后一丝力气把手里的孩子推向上升的潜流处。
此后,张一鸣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卷十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乡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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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他一睁开眼,看见坳里小学那个肤色黝黑的老师坐在床头。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老师见到张一鸣醒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张一鸣暗自感觉了一下,除了有点乏力,他发觉自己周身没什么不适,他再往四周溜了一眼,看见了屋里简陋的陈设。土墙、木桌椅、塑料布蒙着的窗户,还有一盏如豆的油灯,要是没这位老兄在旁边,张一鸣一定以为自己时空穿梭,到达了N个朝代以前。
“这是在你的……住处?”张一鸣问那老师,对这样一个地方,他实在无法用“家”来称呼。
“没错,是我家。”老师倒是很坦然,张一鸣的醒来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而且,看样子张一鸣的情况还不错。这个人真是太神奇了,老师心里这样想。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老师问张一鸣。
“不知道。怎么了?”
“你卡在石缝里,在水底泡了将近四十分钟才被赶来的老乡救起。”
“是吗?”张一鸣觉得意外,自己竟然也被卡住了,看来那处潭底的水流和礁石环境很容易将人卡住。“那孩子呢?”张一鸣又问。
“真是奇怪,你下去一阵之后,孩子就浮出来了,可你却不见了踪影。后来赶来几个老乡,孩子被救醒了。老乡们知道你下去救人没有出来,都抢着下水又去救你。”
“那就好。”听到孩子没事,张一鸣觉得自己这一趟下水总算没有白费。
老师没有接张一鸣的茬,自顾自继续说:“你在水下泡了那么久,被救上来后,呼吸没有了,心跳也没有了,大家都以为你不行了。但是很奇怪,你怎么看也不像已经死去,你的神态安详,口舌紧闭,从腹部情况看,应该也没有吃进什么水,溺水之人不该是这样的。”
“真的吗?那我像怎么了?”
“你就像……龟息了!对,就是龟息,这最能形容你当时的状况。你有这种能力?”老师显得很惊异。
“当然没有。”张一鸣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想也是。”老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龟息一说只在武侠小说里见过,听说印度的瑜伽大师也可以做到。那你是练过瑜伽?”
张一鸣又摇头,不过这时他渐渐记起一点事情,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似乎感到一缕真气从手腕传来,护住他的心脉,并且关闭了他的呼吸。但这是怎么回事呢?张一鸣一时想不清楚,他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算了,不讨论这些。也许是神灵保佑,我毕竟是来给你们捐建学校的。”张一鸣开了个玩笑。
老师笑笑,“我是无神论者,不相信怪力乱神之类,不过,我愿意相信好人有好报。”
“所以你把我抬回家,相信好人死不了?”张一鸣继续玩笑着说。
“哈哈,好人好报只是我的愿望,我怎么可能罔顾科学。当时的情况是附近没有医生,去医院也得到镇上,好几十里。就在我准备给你先做急救的时候,意外发现你的心跳还在,只是特别缓慢,大概半分钟才一次,所以我们大家开始以为你心跳没了。后来,你的呼吸也开始缓慢恢复。有一老人看了这种情况,说你会没事,先过了今晚看看,不行的话明天再送医院。”
怎么会这样?张一鸣心中暗暗吃惊。护住自己心脉和在自己昏迷后指挥自己生理活动的那缕真气是哪里来的呢?张一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腕,忽然摸到一样东西——那是欢欢送的那一串佛珠手链。张一鸣猛然记起欢欢说过的,出卖这串佛珠的丁萱一家口口声声说这是一串宝物。难道真是这串佛珠救了他一命?这时,张一鸣又想起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在水下突然出现心悸?那一阵剧烈的胸口疼痛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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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没有继续和无神论的老师讨论水下的事情,老师这时候端来一碗早熬好的姜汤给张一鸣,让他喝了暖身子。
张一鸣喝下姜汤后,说道:“我姓张,张一鸣,是桃李希望基金的工作人员。老师你怎么称呼?”今天下午和老师刚刚见面,没说两句话就冲去救人了,也没来得及互相认识一下。
“我叫白启宏。”老师接过张一鸣递回的空碗放到木桌上,笑道:“又让你意外了吧?我长得这么黑,却姓白。”
张一鸣知道白老师在开玩笑,今天刚到的时候,他不该武断地认为这里一定有一位女老师。也许是张一鸣这一年多来艳遇太多,又或者是从小听说的美丽乡村女教师的故事沉淀在记忆深处,这些东西让他形成了心理暗示。
张一鸣自我解嘲地嘿嘿一笑,有点辩解地说:“白老师你的字写得真是秀气。”言下之意,是白老师的字误导了他。
白老师听懂了张一鸣的意思,他没有辩解,反是沉默了一会,随后轻叹了一声,道:“你说得没错,我是专门学的一个女人的字。”
张一鸣笑出声来,“你是觉得女性的字更能引起我们基金的注意?”
白老师摇头,“不是,我哪里会去玩这种噱头。我学她的字,是想让我自己,也让孩子们觉得她还在这里。”
白老师的话让张一鸣收起了玩笑的态度,他记起白老师信中提过这里曾经有一位最美丽的乡村女教师,难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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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师证实了张一鸣心中的猜想。
“十几年前,这个学校唯一的老师是一个姑娘。”
“唯一的老师?就像现在你一样?所有年级,所有课程都一个人教?”
“这不奇怪,乡村的学校很多都是这样的。”白老师点点头先答了张一鸣的问题,然后接着说:“她在比现在还破败的教室里,用自己全部的爱和心血,点亮了这些山里孩子们的心灵。不止是爱和心血,最后她还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有一天上课的时候,破败的教室突然倒塌,她被压在下面,就再没有醒过来。和她一起罹难的还有三个孩子。说实话,这就是我请求你们捐助的原因,我不在乎自己个人的生活条件有多艰苦,但是不能再有孩子遭受不幸。我们现在的教室又有些摇摇欲坠了,这教室还是我来了之后出钱重修的,很可惜我并不富裕,没法修一个百年工程。”
张一鸣看了看自己此时身处的土房,这应该是和教室同时修建的,看这房子的状况,称之为“危房”都有点过誉了。
白老师继续说道:“她死后,孩子们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孩子们是那么爱戴她,我来了之后,孩子们不愿意上课,他们希望自己的女老师还在,他们不能接受我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我对自己的书法一向自得,但是我在黑板上写的那刚劲有力的粉笔字,孩子们都不喜欢,因为不像他们原来老师的字那样娟秀漂亮。”
“她留下了厚厚的好几本日记和笔记,我收藏了起来。其实怀念她的何止是这里的孩子们?我每天看着她的日记,开始一遍遍地抄写,我不能把自己的其它方面变成她的样子,但我可以写出跟她一模一样的字。我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孩子们觉得她还在这里,也让我自己觉得她还在这里,继续着她的事业,继续播种着她的爱,追求着她的理想,实践着她的诺言。我希望用这样的方式继续她未完成的事业,以求得她原谅我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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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静静地听着,原来白老师跟那位死去的女老师之间还有过一些似乎是感情的纠葛。虽然觉得不太礼貌,但张一鸣仍是忍不住问道:“白老师你跟她之间好像有些故事?”
“是啊,是有些往事。”看着张一鸣疑问的眼神,白老师点点头道:“如果能让你们基金更认真地考虑给我们捐建学校,我愿意给你讲讲。”
听白老师这样说,张一鸣忙解释道:“你要觉得不合适就别说吧,刚才纯粹是我个人好奇的一问,跟基金没有关系。其实,我来的时候,心里已经决定把你们这里列为捐建对象了。我能做这个主,请你放心吧。”
“那真是太好了。”白老师听了张一鸣的承诺显得很高兴,“其实,君子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那些往事不是不能讲,而是我自己不愿意去回忆。另外我想,如果她还活着,她肯定不愿意自己的事情成为招摇甚至乞怜的噱头。”
“请原谅我用‘乞怜’这个词,我不是对你们基金有什么看法,我是从她的角度这样说的,我太了解她,她是一个彻底的理想主义者,几乎达到偏执的程度,我给你们基金写信的事情,如果在她看来,那就是一种乞怜,她肯定不会这么干,她不愿意自己神圣的理想沾染上一点铜臭。”
“在坚持自己的理想这一点上,我是一辈子也赶不上她了。虽然我接过她的教鞭,在这里呆了将近二十年,而且打算一辈子就这样呆下去了。但是,与其说这是为了理想,不如说是为了她。她就长眠在这学校后面不远的山上,如果我不在这里陪着她,她会孤单的。我背叛了她一次,我想就用这一生来向她赎罪吧。”
“我们是同学,也曾经是情侣,可我知道她去世的消息的时候,正准备跟另一个姑娘结婚……”
卷十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傲梅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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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或十一历来是结婚的旺季,十八年前的五一并没有黄金周,但仍然不妨碍很多恋人们选择在这个日子结婚。那时候的结婚比现在要简单,特别是在中小城市里,至少不用照结婚照,新房也不用大肆装修,一般简单地粉刷一遍也就差不多了。
十八年前四月中旬的那一天,已经定下五一结婚,一连几天自己在粉刷新房的白启宏,呆坐在即将粉刷完工的空荡荡的新房地板上,茫然失措。
白启宏的手里拿着的是一张几个月前的旧报纸,他本来打算用这报纸做一个帽子戴在头上,以防粉刷屋顶时白浆落下弄脏自己的头发。然而就是这张报纸,让他彻底失去了继续粉刷新房的心思,甚至开始打消他结婚的念头。
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寒冷的冬季里,在一个山村的小学校,屋顶有着厚厚积雪的破败的教室突然倒塌,一位年轻的姑娘被压在下面,永远地闭上了美丽的双眼。她是这个小小学校里唯一的老师,刚刚从师专毕业两年,她是在毕业时候主动要求到那最偏远最贫困的山区去教书的,她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粉笔,还有自制的教案。
报纸上有姑娘生前的照片,那是一幅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照片,一张青春而美丽的脸庞,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着喜悦,还有坚定而执著的眼神……。
白启宏认得这张照片,不仅认得,而且他还悄悄珍藏了一张同样的照片,因为当时拍下这张照片的人正是他自己,而照片中的人,曾经,而且其实至今仍是他心中的最爱。
是一种注定吗?一切的事情,都是从这张照片之后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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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照几张,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我要在学校多照几张做纪念,以后还可以给我的学生看看他们老师大学时代的风采。”两年前一个天气晴好的上午,站在校园里一株桃花盛开的桃树旁,映雪显得比桃花更娇艳动人,让她面前拿着相机的白启宏看得怦然心动。
“映雪,等下再照好吗?我想先跟你说个事情。”白启宏走到映雪身边,犹犹豫豫地说。
“你怎么了?”映雪发现了白启宏的不对劲。
“我……,我毕业后不想当老师。”白启宏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你也别当了,行吗?”
“为什么?”映雪的脸上有了不解的神色,“我们不是约好了吗?这不是我们的理想吗?教书育人,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是,我们是约好了。但那不是我的理想,是你的。如果我们都能够留在市里的学校,我愿意跟你一起去教书,可是,你为什么要求到最偏远最贫困的山村去呢?而且还是教小学。那能有什么前途?又能有什么回报?”
“回报?你要什么样的回报?桃李满天下不就是回报吗?能开启最蒙昧的心灵不就是回报吗?到最需要我们的地方去不是才有真正的事业吗?怎么会没有前途?你说的前途是什么?当官还是发财?”映雪的脸因激动而染上红晕,令身边的桃花都黯然失色。
跟映雪一起相处三年,她这样的语气和神态是白启宏再熟悉不过的,曾经也是最吸引他的。但是,白启宏总觉得理想不能当饭吃,而一个女孩有着这样狂热的理想主义,更让白启宏觉得是一个异数,照理说,女孩的考虑应该更现实一些才对。
“不是,映雪,我也不是说抛弃理想,但理想总得跟现实相结合吧?就算教书,你为什么不能留在城市里呢?”白启宏耐心地说。
映雪在这里说了我们,白启宏知道这我们中包括了他在内,映雪是以两个人的名义主动要求去那个山村小学的。
“要去你去,我是真不想到那山村里去教小学。”白启宏也有点没好气了。
“你……!白启宏,你这是背叛我们当初的诺言,背叛我们的理想,也背叛我们的爱情!我一定会去那里教书的,你放弃那里,就是放弃我。”
映雪转身而去,留给无奈的白启宏一个倔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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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的日子转瞬即至,白启宏最终没有跟映雪去山村小学,分别之前,他把那天替映雪照的唯一一张照片送给她。接过照片,映雪忍不住哭了出来,无论她多么坚强,她毕竟还只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
映雪追寻理想的征程还没有开始即遭受沉重打击,以为可以相伴一生的伴侣,以为是最坚定的同盟军,在最后的关头背叛了她。映雪的举动已经遭受很多不解甚至嘲讽和非议,但是因为有心爱的人相伴和支持,映雪不在乎其他任何人的眼光和言论。现在,这最后的,也是最大的支持突然间失去了,映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抽空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任何依靠。
但是除了流泪,倔强的映雪一言未发,紧紧抿住的双唇仍然透露出她坚定的心意。
看着映雪流泪,白启宏的心揪成一团,他只是不想去山里当小学老师,他并不想放弃映雪。问题是,他不去山里就等于放弃映雪,映雪不能容忍白启宏的两面三刀,不会接受一个不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伴侣。
映雪那张泪水涟涟的容颜是白启宏对她最后的印象,但他当时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一点?其实,白启宏偷偷多洗了一张映雪的照片留了下来,他相信过两年等映雪平静一些,他一定有办法把她从山村接下来,至少能让她接受不进山的他。白启宏心想,到那一天就不再需要为今天的事情解释,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然而,命运的车轮会把自己带向何方,是白启宏无法预知,更无法安排的。映雪走后,白启宏还是没能逃脱当老师的安排,更没能留在市里,一气之下,他放弃了分配的工作,干起了个体户。白启宏要挣钱,他相信挣了钱之后,就可以去接映雪下山,或者,让她接受自己。
命运再一次捉弄了白启宏,那个年代最火的倒卖服装的生意,在白启宏手里却玩不转,虽然看着别人都做得热火朝天,似乎人人都赚了钱,但是白启宏却在一年间将借来的五万块本钱亏空殆尽,在那个时候,那是一笔巨款!更让白启宏难过的是,一年间他发给映雪的数十封信件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被生意弄得焦头烂额的白启宏没有时间去一趟映雪所在的山村,生意的失败也使他觉得没有颜面去见映雪,那些日子里,白启宏的心情糟到了极点,他觉得命运和映雪一起在惩罚他的背叛。
一个同做服装生意的姑娘帮白启宏还清借款之后,白启宏接受了她,虽然他知道自己并不爱她,甚至还能感觉她也未必爱自己,白启宏并不太清楚姑娘为何选择自己。但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呢?姑娘想结婚,白启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白启宏呢?他什么都无所谓了,如果不是跟映雪在一起,那么跟谁又有何关系呢?何况他欠了姑娘很大的人情,何况这姑娘并不讨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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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最终还是没跟那姑娘结婚,对吧?”张一鸣环顾着白老师这徒有四壁的陋室猜测道。
白老师点点头,“映雪更严厉地惩罚了我,在我即将和别人结婚的时候,映雪将自己的死讯以冥冥之中的方式传递给了我。我想,她是要我背上一辈子的愧疚,她用自己的生命在惩罚我。”
“可是,你这样又对不起另一位姑娘了,我是说准备跟你结婚的那位。”
“是啊。都到了那个时候,突然说不结婚了,她的生气可想而知。但是,就算对不起,也是最后一次了。我已经决定来坳里小学再不出去,把一切的恩怨情仇,都留在山外面。留在她心中的伤痕总会被时间抚平的,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称之为爱的东西,我们打算在一起,那只是在错误的环境下,错误的时间里所做的一个错误的决定,事前纠正总比事后弥补要好。是不是?”
是吗?不是吗?张一鸣没有回答,作为一个外人,他不知道该如何评判这件事情。就让一切留在当事人的心中,让他们自己去慢慢回味吧。
“这位映雪老师就埋在后山?”张一鸣问。
白老师点头。
“我明天去看看她,行吗?”
“当然行。”白老师笑笑,“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去看她的外人。”
第二天,张一鸣到了映雪老师的墓上。墓地周围被修整得非常整洁,显然白老师经常来打理。但是,在这肃杀的冬季,枯草连天的山坡上,一座孤零零的坟茔,仍是显得有些凄凉。看着这情景,张一鸣的心中不禁有些莫名的酸楚起来。
也许,该在山花烂漫的春天前来,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样,待坟前开满鲜花,开满映雪老师曾经多么渴望的美丽!看着那漫山遍野的芳菲,映雪老师还会觉得孤单吗?
坟前的墓碑上,镶嵌的正是那张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照片,碑上的红字镌刻着“爱妻梅映雪之墓”,落款正是白老师,白启宏。
原来映雪老师姓梅,张一鸣心中一叹,这本该是一朵傲立寒冬,笑映风雪的坚强的梅花,却在寒冬里,在风雪的压迫下凋零了。
“不必难过,她的生命从此永远停留在了盛开的季节,未尝不是一种安慰。”白老师盯着墓碑上的照片,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笑意,张一鸣突然发现,黝黑的白老师的鬓角,已经染上如霜的华发。
是啊,只有生者,才经历着年华的老去,而美丽的死者,将永远美丽!
卷十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新甲壳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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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张一鸣回到北京的时候,北京正下着大雪,入眼之处,全是一片银装素裹,张一鸣没来由的想起早逝的梅映雪老师,第一次觉得这飞舞的雪花,洁白的世界并没有那么多浪漫的含义,温情脉脉的面纱下面,掩藏着很多令人扼腕的残酷真相。
张一鸣是从怀化坐火车返京,走出西客站,发现广场上闹哄哄的一片,学生开始放假,民工开始返乡,一年一度的春运到了。
张一鸣已经给姚静打过电话,告知了到达的时间,姚静说来接他,但是从出站口直到广场,张一鸣没见到姚静。看着这样一场大雪,张一鸣估计姚静堵在路上了,他拿出手机,准备叫姚静别来了,他打的回去。
“怎么,是准备打电话找你的风云女性,财富红颜?”一个有着五分醋意,五分调侃的声音在张一鸣背后响起。
张一鸣一回头,看见了赵敏那张亦娇亦嗔的面孔。屈指算来也有一月多不见,此时意外相逢,张一鸣大喜过望,一把抱住赵敏,当众就亲了她一口。“怎么是你来了?”
赵敏红着脸挣出张一鸣的怀抱,“我可不是你的那些女人,你再这样我叫非礼了。”
“小丫头,你就装吧。”张一鸣再次抱住赵敏,“你叫呀。”
赵敏哪里会叫?再被张一鸣抱住,她连挣扎也没有了,由他这样搂了一阵,才道:“走不走啊?还是你想就在这一直杵着?你的财富红颜,姚静姚总她不会来了。”
听赵敏这话,张一鸣知道她看到了那期《风云女性》。张一鸣松开赵敏,问道:“你是用什么手段截了你静姐的胡?”
张一鸣在这话中设了一个小小的套,但是赵敏不上当,她哼了一声,道:“我没有什么静姐,你少来这一套。”
张一鸣见阴谋没有得逞,也不在意,只是嘿嘿一笑,“说真的,你怎么知道姚静不来了?”
赵敏撇了撇嘴,道:“我让陈鹭告诉她我要来接你,我就不相信她还会来。”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今天到?”
“也是陈鹭说的。”
嘿,张一鸣心头一乐,以前还没想到陈鹭这丫头有这么重要的作用,她成了姚静她们和赵敏之间沟通的桥梁。很显然,张一鸣今天到达的信息是姚静告诉陈鹭的,至于是有意无意,这不得而知,不过依姚静的性格,只怕是有意居多。这样看来,姚静还真不会来了。陈鹭这丫头的重要作用不可小视,以后得多拍拍她,没准对收服赵敏,化解赵敏对姚静她们几个的敌意和抗拒有着四两拨千斤的奇效也未可知。
“算你狠。”张一鸣对赵敏笑道,“那我们走吧。”
2
张一鸣准备回车站地下的的士搭载点坐车,赵敏拉住了他。“你跟我来。”赵敏有点神秘,也有点兴奋地说。
“去哪?”张一鸣一边跟着赵敏,一边问她。
赵敏不回答,领着张一鸣一直来到广场边的停车场,径直走到一辆崭新的newbeetle旁边。“滴”的一声,赵敏按响遥控,解除了车锁。
张一鸣看着这辆价值在30万左右的新甲壳虫,这可是富家小姑娘们最爱的一个车型。张一鸣常在北京街头见到二十出头,甚至十八九岁的漂亮姑娘,开着这款newbeetle一脸骄傲地招摇过市,那情景,两个字:酷、炫!
张一鸣睁大了眼睛望向赵敏,“你的?”
“嗯。”赵敏得意地一哼,开门上了驾驶座。
张一鸣从另一侧上车,坐稳后问到:“什么时候买的,这车?”
“刚买,没几天。”赵敏一边说一边发动了车。
“没听说你会开车啊?”
“你还没来我们家开车的时候我就会了,只不过没照。”
“没照你还开?”
“我现在有了。”
“我看我还是系上安全带保险点,你这赵师傅水平究竟怎样,难说。”张一鸣故意说着,回身系上了安全带。其实张一鸣坐在旁边保驾护航,以他的水平,赵敏想出事都难。
“不准系。”赵敏气呼呼地叫到,“你要系上我就不系了。”
张一鸣笑起来,“你不系可有交警来罚。”
“不用他们来罚,我现在就把车冲到桥下面去,我看你系了安全带又能安全多少。”这时车正上了立交,离地面十来米。赵敏一手扶住方向,另一只手已经咔嚓一声松了自己的安全带。
这个任性的小姑奶奶,可真是说得出做得到,张一鸣简直服了她。张一鸣松开自己的安全带,一边道:“你快系上吧,算你赢了。”
张一鸣认输,赵敏这才得意地重新系上自己的安全带。“如果摔下去只有一个人出意外,你愿意是自己还是我?”赵敏问。
这丫头,讲话可真没忌讳,张一鸣道:“我希望谁都不要出事,赵师傅你还是专心点开车,让我们安安全全到家。”
“我是说如果。”赵敏不依不饶。
张一鸣无可奈何,只得答道:“当然是我。”
“那你又希望是谁?”张一鸣反问一句。
“我也希望是你。”
一句话几乎将张一鸣噎住,张一鸣瞪大眼睛看着赵敏的侧面,她却是一脸心安理得,毫无愧色。
“你够狠。”张一鸣苦笑,他心想我刚才要是也这样的答案,你这小姑奶奶那还不得立刻就让这车出了事?
“我不狠。你要出了事,我一定自己跟你去了。要是我出事,你会舍得你那些女人,跟我而去吗?那还不是我一个人孤单地走了。”
赵敏眼望着前方,幽幽地说着,就像是说俩人是否共同出门旅游一样平淡。张一鸣却是听得心头一紧,这赵敏,总是不经意间让人痛到心里去。张一鸣赶紧打断她:“好了,快别说这些,眼看要过年了,多不吉利。”
赵敏淡淡一笑:“我不信这些。”
3
赵敏直接将车开回了天鹅山庄,一进家门,华佳敏和陈鹭都等在那里,桌上也早已备好晚餐。
“就等你们回来了。”见到两人进门,华佳敏高兴地迎上来说到:“这么大的雪,我还担心火车晚点。”
坐到桌前,张一鸣见这顿晚餐相当丰盛,不禁问:“今天什么日子?如此大餐。”
“给你接风呀,能不丰盛吗?要不赵敏姐姐会生气。”陈鹭嘻嘻笑地说。
“就你嘴快。”赵敏啐了陈鹭一句,陈鹭也不以为意,又冲赵敏嘻嘻一笑。
“也不光是为你接风。”华佳敏含笑说到,“说起来,有三件事情,其一是接风,其二呢,算是饯行。”
“饯行?”张一鸣疑问的眼神在其他三人脸上溜了一圈。为谁饯行?
“小敏和陈鹭一起,今年去厦门过年。我认了陈鹭这个干女儿,人家也认了我们家小敏作干女儿,小敏这次以干女儿的身份正式去拜见义父母。”
“你面子大了,我早几天就想走,赵敏姐姐非要等你回来见一面。你这次是到什么世外荒岛啊?手机也打不通,害得人家天天找姚姐姐打听你回来的时间。”陈鹭叽叽喳喳地说起来。
这几天正是张一鸣呆在坳里的时候,那里电都还没通,能打手机那才叫怪事。陈鹭的埋怨张一鸣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逗她道:“我看还是你面子更大,除了你,谁能把赵敏拉走。”
“那是。”陈鹭有点得意起来,“你别以为赵敏姐姐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吃你的饭。”赵敏有点脸红,打断了陈鹭。虽然她的心思在场之人都知道,但当众这样说,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的心里呢?你那围棋哥哥怎么样了?”张一鸣继续逗陈鹭。
陈鹭的脸刷地比赵敏红多了,嗔道:“不跟你说了。”
华佳敏含笑看着三个人,心里充满暖意,特别是逗着陈鹭的时候,张一鸣也像个孩子了。
4
“知道你今天回,她们俩就定了明天的机票。”华佳敏接着开始的话对张一鸣说,这才终止了他对陈鹭的逗笑。
张一鸣点点头,问到:“那第三件事呢?”
华佳敏脸上笑意更浓,目光中充满慈爱和满意地在赵敏和陈鹭脸上转了好几圈,才道:“这第三是庆功。她们两个这次期末,成绩排在前两名。”
“真的吗?”张一鸣这回是真有些吃惊,“不错嘛。”他由衷地赞叹道,然后又问:“谁第一?”
“我。”陈鹭立刻举起了手,马上又发觉不对,不知道赵敏会不会生气,于是偷偷瞄了一眼赵敏。
赵敏完全是无所谓的模样,她对成绩并不重视,加上对陈鹭这个妹妹又亲密,怎么会对她生气?倒是对张一鸣的态度,赵敏似乎有气,“什么真的假的,难道我们考前两名不行吗?”
张一鸣也不生气,笑道:“行,怎么不行。我只是觉得这样一对优秀的姐妹花大放异彩,你们那些男同学多没面子。”
“言不由衷。”赵敏撇嘴道。
“你那辆新车该不是这次考出好成绩的奖励吧?”张一鸣又问。
华佳敏插话进来,“不是什么奖励,也不知怎么,前一阵小敏突然要买车,还非要一款奔驰的跑车,我没答应,后来就买了这款。”
华佳敏的话让张一鸣询问地看了一眼赵敏,赵敏似乎有点心虚,转了脸装着没注意。张一鸣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赵敏的心思,她一定是看到了姚静的奔驰。张一鸣笑起来,不论赵敏自己愿不愿意、是否意识到,她都已经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和姚静她们联系在了一起,这是个好现象。
张一鸣暧昧的笑容让赵敏又气又恼,她知道张一鸣猜到了自己的心思,气得拿了筷子要打他,“笑什么笑,你怎么这么讨厌啊你,我不像有些人,又没叫你出钱买。”
张一鸣伸手挡住赵敏的筷子,笑道:“谁出钱也不行,你还在读书,开着奔驰上学像什么样子?就这辆甲壳虫我觉得都过了,你骑辆捷安特就挺好的。”
“我偏要。凭什么有的人就能开奔驰,我要辆甲壳虫你还在这说三道四。”
张一鸣心知肚明赵敏说的“有的人”是指谁,但华佳敏不知他俩闹些什么,怕一桌好饭又给闹黄了,忙出言阻止赵敏:“小敏,别闹,一鸣说得没错。”
赵敏哼了一声,低头吃饭了。陈鹭在一旁偷偷也笑了,她知道赵敏姐姐的所有心思。
卷十六 第一百六十章 门前吻别
1
张一鸣从天鹅山庄离开的时候已近十点。张一鸣没开车,华佳敏叫赵敏送张一鸣回去,张一鸣说算了。一则赵敏明天上午要走,今晚该好好休息一下,再则张一鸣更不放心赵敏这么晚了还要一个人回来。
“要不你今晚先把我的车开去。”华佳敏说。
张一鸣想想道:“赵敏现在不是有车了吗?我开她的回去吧。”
华佳敏一听,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失笑道:“正是,我倒忘了这个。”
赵敏似乎不太情愿地把车钥匙交给了张一鸣。张一鸣出门之后,刚走出几步,赵敏追了出来。张一鸣停住脚步,见赵敏将自己身后的房门轻轻带上,站在门边看着他,也不说话。
张一鸣回身走回赵敏身边,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好好休息,明天一路顺风。”
赵敏一把抓住张一鸣的手不松开,还是没有作声。张一鸣又轻吻了她一下,“预祝你春节快乐。还有,到了陈鹭家里可别那么任性。”
赵敏的手指开始重重地掐张一鸣的手背,“我什么时候任性了?”
张一鸣笑起来,“那你还不松手?”
“不松。”
赵敏可没心痛张一鸣,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像是要掐到张一鸣的肉里去。张一鸣吃痛,正欲呼出声来,忽见门楣上桔黄灯光的映照下,赵敏的双眼开始泛红,倏忽间,张一鸣明白了她的心思。
张一鸣低下头,深深吻上赵敏娇嫩的双唇,舌头叩开了她的齿关。赵敏轻轻嘤咛一声,便由着张一鸣噙去香舌,同时酥软的身子向后倒靠在了房门之上。
……
一对忘情的人儿没有注意到赵敏的身体无意中按响了门铃。屋内的陈鹭已经上楼,华佳敏走到门边,正欲开门,不经意从可视系统看见这缠绵的一幕。
华佳敏准备开门的手停在半空。虽然早已知道女儿怀春的心思,但却是头一次看见女儿这样的真实举动,华佳敏的心头突然间既有欣慰的喜悦,又有些失落的惆怅。女儿是真的大了,那么,自己是真的老了么?可是,夜深人静时,寂寞空闺中,自己分明还有着那些隐秘的欲望,这又是为什么呢?尤其是这一年多来女儿的成长和成熟,终日为女儿担忧的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这寂寞便如春回大地时的小草,蓬蓬勃勃、不可遏止地滋长起来。
华佳敏关掉可视系统,有些茫然地走回客厅。
2
门外,少女的清香令张一鸣的亲吻不能罢休,直到怀里的女孩鼻息气短,嗯了出来,他才停止了自己的劫掠。
赵敏已是面颊生赤,娇艳欲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走?”
“说傻话,我不知有多舍不得呢。”
“那你就急着道别。”
“我舍不得也不行呀,你这次去厦门也算是正经事,既然认了义父母,理当正式拜见。特别是,我觉得你有个义父是件好事,你……”
“你说什么呢?!”赵敏气愤地打断张一鸣,“你是不是还认为我因为缺少父爱,所以对你的感情是出于一种什么狗屁情结?你是不是还想慢慢地叫我放弃?到今天为止你都还是在敷衍我,是不是?!”
赵敏一边说着,一边奋力挣出张一鸣的怀抱。张一鸣见她生气,忙重新搂住她,任她怎么挣扎也不松开,一边解释道:“别生气,我不是那种意思。我现在一门心思想做的是你的老公,可不是老爸。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觉得你有个义父不是坏事,老公可代替不了老爸的作用。每个人都会希望获得全面、完整的情感依托,这包括情人之间的爱,也包括父母之爱、兄弟姐妹之爱,还有朋友之间的友爱等等,这很正常呀。你的父爱失去得早,能有机会得到补偿,当然是件好事。”
张一鸣的话让赵敏的气消了些,但她还是愤愤地道:“你少装心理学家,我没那么多想法。我第一次见到陈鹭就喜欢,我愿意跟她做姐妹,陈鹭的父母我也见过,我也喜欢,所以我愿意做他们的干女儿,就是这么简单,就算我爸还在,我也是这样。还有你这个臭流氓,我……我就是喜欢。不准笑,你别得意,你要再提什么狗屁情结,我跟你没完,我跟你那些女人也没完,我会让你一个都得不到。”
虽说赵敏叫了不准笑,张一鸣还是忍不住微笑着,他可不是圣人,既然已经放开心怀打算拥有赵敏,听了她这话,虚荣心不膨胀一点点,那才叫怪事。
“好了好了,我以后再不说了。”张一鸣把赵敏抱了起来,让她双脚离地,又亲了她一下,“不过我真得走了,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得启程。”
在赵敏心里,站在地上被张一鸣拥抱和现在双脚离地被他搂在怀里,感觉竟是那么的不一样,双脚离地后,更加深切地有一种一切都交到他手里的归属感。赵敏很不情愿地软软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张一鸣离开。
张一鸣放下赵敏,她突然又拉着他说道:“我的车不准她们几个碰,你明天就给我送回来。”
这个赵敏,真是的,看来她对姚静她们的敌意有够顽固的。张一鸣只得笑道:“我有时间就给你送回来吧,小姑奶奶,她们不会碰你的车的。”
“我知道,她们有奔驰嘛,我这辆小小的甲壳虫算什么。”赵敏有些气哼哼地说。
张一鸣不敢再惹她,怕不知又惹出她哪个不高兴来,忙道:“好了,不说了,我走了。”
3
回到世纪公寓已是深夜,三个女人都在,而且都还没睡。
“我还以为你不回了呢。怎么样?回到这里是做了无数思想斗争之后的艰难抉择吧?”乐乐的嘴是最不饶人的,张一鸣一进家门就被她讥讽。
“乐乐,做人要厚道,老公的归心似箭难道你没看出来?”张一鸣做出极度无辜状。
“才没有呢。红姐、静姐,你们看出来了吗?”
“归心似箭没看出,乐不思蜀倒是看出了点。”刘红跟乐乐混在一起时间越长,越来越喜欢跟着起哄。
“就是。”乐乐来了劲,“温柔乡是英雄冢,奉劝有些人还是小心点好。”
张一鸣笑起来,道:“要说温柔乡,这里才是最大的温柔乡。还好你们老公不是什么英雄,不然早埋冢里一百回了。”
姚静没参与这个话题,她含笑接过张一鸣的行李,便道:“已经放好了水,你去泡泡。”
“还是静静乖。”张一鸣有意气另外俩女似的在姚静脸颊上亲了一下,向浴室走去。
洗完澡出来,姚静问:“水够不够热?”
“还行,正好。”张一鸣答。
“换了几次水,你老不回。知道你在那边,也不好打电话去问。”
“喂,静姐,说清楚点好不好?那边是哪边?”乐乐总是唯恐天下不乱,故意问道。
姚静也拿乐乐没办法,无可奈何地看张一鸣一眼,露出求救的眼神。
张一鸣一边往卧室走去,一边道:“乐乐你进来,我告诉你那边是哪边。”
三女本就在等着张一鸣,见状便跟在后面鱼贯进入卧室。上得床来,乐乐早忘了那边哪边的问题,嘤嘤地便要了头一次……。
张一鸣有意先让乐乐和刘红快乐地睡去,这才转战到姚静身上。姚静光洁的下体最是藏不住秘密,张一鸣打开她的双腿,便见到那潺潺泉水涌流不止。
“静静,等久了吧?”张一鸣爱怜地问一句,没再让姚静等待,径直刺入了她。
姚静娇哼一声,叫了声“老公”,便先痛快地来了一次。张一鸣当然感觉得到,他亲了姚静一下,问:“刚才一直在忍着这一下?”
“嗯。”姚静点点头。
“为什么?忍着不难受?”
“难受。可是,我想给你。这样就会更快乐,把前面的难受都弥补了。”
张一鸣忍不住又亲了一下姚静,“下次别忍了,老公厉害着呢,能让你再来的。”
“我知道。可是我想把每一次都给老公。”
“傻丫头。”张一鸣爱怜地道,“老公今天是想跟你说会话,所以把你留在最后面。”
4
张一鸣心里还惦记着大柱他们的事情,既然姚静已经来过一次,张一鸣便轻柔地慢慢挑刺着她,一边问起一些情况。
龙大柱他们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桃李公司的工程部已经正式成立,姚静连新的分店地址的初选工作都交给他们去做了,初选之后,只要姚静拍板定下来,工程部就负责开业前的一切店面装修等工作。
“老公,自从住到这边来,我自己原来的那套房子就一直空着,本来还考虑要不要卖掉,正好这次大柱他们来,我看你对大柱还挺重视,大柱又带着媳妇,我就把那套房子给他们了,也让他们有个家。”
听了姚静这话,张一鸣心里不禁佩服,觉得姚静处事不但细心,还有一种大气,这样的女人真是难得。如果姚静一直流落在三里屯的酒吧唱歌,那真是埋没了。
张一鸣点头道:“这样很好。大柱他怎么说?”
“他当然不肯要。他们这些人都很朴实的,说什么也不肯白受这么大一件馈赠,最后只好说给他们暂住,这才住了进去。”
“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都住那边吗?”
“那哪成。那边本来就是打算送给大柱安家的,都住进去不成了集体宿舍了。他们一共十来个人,都是大柱的亲信,我在附近的一个小区租了两套房,给他们住下了。不远,步行10分钟就到。”
这倒不错,张一鸣和女人们住在世纪公寓,要的就是相隔不远,这样要是有什么事情,叫人才会方便,这很合张一鸣的心意。
“老公,还来了一个人你不知道。”
“谁?”
“一个女孩子,叫丁萱,是欢欢姐的徒弟。你走之后她找上门来,说是欢欢姐叫她来,跟着做点事情。”
这个女孩张一鸣怎么会不知道?他手上现在还带着欢欢从她那里买来的、据说是宝物的佛珠手链,而且这一次似乎这手链还真显示了点神秘的力量,救了张一鸣一命。
想到这里,张一鸣又记起那次在潭底的意外,一切都起因于那一下突然的心悸和胸口剧痛。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一鸣的脑海中渐渐过滤掉一些枝节因素,越来越清晰地记得当时那一下心悸,他心中有强烈的预感,要出什么事情。
究竟是要出什么事情呢?张一鸣在坳里呆着的那几天,除了和白老师聊聊天,协助他做些教学的工作,体验一把当老师的感觉之外,心里就在暗暗思考这个问题。如果说那心悸就是预示着自己将在潭底发生的意外,于逻辑上是不通的,因为自己的意外是来源于那一阵心悸的结果,因此,心悸及此后的胸口剧痛是自己意外的原因,但作为预示,它一定预示的是另一件事情。
“在想什么?”
姚静的问话让张一鸣从走神中返回来,“没什么。那这个丁萱住哪里?”
“也在那个小区,另租了个小套。大柱那些兄弟们都是些小伙子,住一起不方便。”
张一鸣点点头,姚静的处事他越来越放心了。
“住的地方我就这样定了,但是老公,现在公司发展这么快,部门和人员越来越多,是不是要有专门的办公场所?”
这倒是一个问题,张一鸣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我想等你回来定。”姚静道,张一鸣还没作声,姚静又娇声续道:“老公,我也想到国贸办公,我不想离你们太远。”
张一鸣笑起来,答应道:“没问题,明天就去看看国贸有没有地方,争取春节前定下来。”
姚静高兴地笑起来,眼中蕴满如水的柔情,轻声问到:“老公,话说完了没有?”
张一鸣心有灵犀,立刻明白姚静的意思,下身重重一挺,道:“老公不会忘记,今天我的静静还没吃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