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劫花传奇(全)-6
匿名用户
前天16:55
次访问

  

4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和刘红一起到协和医院。刘红上班,张一鸣去看望王丽。
一进病房,就见孩子在哭,李建国抱着孩子边摇边哄。王丽躺在床上微笑地看着,仿佛孩子的哭声都是美妙的音乐,令她心醉。
见张一鸣到来,李建国对他说:“一鸣,你来了正好。我得回单位交接一下工作,正式请一段假来照顾王丽,今天你能在这替我照顾一下你师姐吗?”
张一鸣说没问题,于是李建国哄得孩子不哭了之后,将她放到王丽身边,又嘱咐王丽好好休息,便去单位了。
“师姐,恭喜你。”李建国走后,看见王丽沉浸在幸福中的样子,张一鸣说到。
“来,一鸣,坐到我旁边来。”王丽看一眼张一鸣,说到。
怕挤了王丽和孩子,张一鸣在王丽的床边挂了一点屁股,轻轻坐下,低头和王丽一起看着孩子。这时候,孩子已经又睡着了。
“像谁?”王丽问。
这么小一个家伙,鼻子眼睛都还没有长开,张一鸣真看不出她像谁。但是他还是对王丽说:“像你。”
“你是真看不出,还是假看不出?”王丽盯了张一鸣一眼,“你看这鼻子,特别是这嘴巴,不像你像谁?”
像吗?张一鸣仍然看不出来,但是他相信王丽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作为一个母亲的眼光。
“那李大哥看见这些,会怎么想?”张一鸣感到这件事非常为难。他现在心里很尊敬李建国,也很清楚李建国对王丽特别好,因此不论从哪个角度,他都不愿意伤害了李建国,不愿意破坏了他的家庭。可是,这样的错误他已经犯了,而且似乎是无法弥补的。
王丽轻轻叹了一声,“暂时不管了,先要了这个小心肝再说,哪怕以后要我下地狱,我也认了。”
“别这样说,师姐。要下也该我下。”张一鸣一手握住王丽的手,一手轻轻抚摸孩子的小脸蛋。孩子的脸庞触手是那样的细滑,那样的娇嫩,似乎吹弹得破,令张一鸣战战兢兢。
“师姐,我想说一次,说出声音来,以后我可能只能在心里说了。这就是我的女儿,师姐,这是我和你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张一鸣的声音都发起抖来,他终于可以说出声来,说眼前这个小天使是自己的女儿。
“一鸣。”王丽紧紧握住了张一鸣的手,“师姐对不起你。”
张一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略微轻松了一点,他做出无所谓的口气对王丽说到:“好了,终于说出来了,没有遗憾了。师姐,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李大哥。”
王丽早已泪眼婆娑,“可惜她还不会说话,不然让她叫你一声爸爸。”说着她也轻轻摸着孩子的脸,对孩子说道:“岚岚,乖宝宝,妈妈替你叫一声爸爸,好不好?爸爸好爱你呢。”
张一鸣用手抹去王丽眼里的泪花,对她说到:“李大哥也会很爱她的,我相信。”

卷四 第三十二章 再上五台

1
王丽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才出院。本来不需要这么久,但是张一鸣坚持多住几天,医院这边的护士对新生儿的照料更有经验。其实,张一鸣还有一点私心,在医院的时候,他可以天天跑来看望,王丽回家后,就没那么方便了。
但是,一个星期终究也是短暂的,一周后,王丽还是出院了。王丽家里,孩子的衣食住行所需,一应俱全的早已经准备妥当。
张一鸣陪着王丽和李建国一起回到家里,帮着李建国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实在找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多留一阵,只好有些满足,又有些失落的告辞出来。
回到公司,张一鸣才觉得这一周很疲惫,小岚岚夜里不睡觉,张一鸣和李建国轮流熬夜带她,让王丽能够好好休息。白天张一鸣又睡不着,总抢着为王丽母女做点什么。
“张总,您脸色不好。”钟晨走进张一鸣的办公室,发现他的精神状态不佳。
“是吗?可能有点累。”这一周张一鸣几乎没在公司呆着。“公司有什么事情没有?”
“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制袜行业的分析出来了,但是您要是累的话,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向您汇报。”
“何总那边呢?资产处理情况怎样?”
“进度不快,有些困难。但这是我们预料之中的,而且家纺那边有郭副总专门协助,应该最终都能够解决的。”
“那好,我就回去休息一下。”
张一鸣离开办公室,来到了乐静酒吧。姚静当然也看得出他很疲惫。又心痛、又不解地责怪道:“老公,你怎么搞成这样?师姐不是有李大哥照顾吗?”姚静随着张一鸣也称王丽作师姐。
张一鸣笑一笑,说:“没什么。我这不是短期的吗?今天师姐回家了,以后就主要是李大哥照顾。”
姚静本来想开一句玩笑,说“只怕你是想在刘红身边多转转吧”,看张一鸣确实疲惫,眼睛似乎都凹了下去,到嘴边的玩笑话也就咽回去了。
俩人在姚静的办公室坐下,张一鸣问:“酒吧的生意怎么样?”
说起这个,姚静兴奋起来。“老公,我都没想到酒吧这么赚钱。你说开始那个老板怎么不做了呢?”
“他未必有我的静静这么能干,他做的时候未必这么赚钱的。”张一鸣笑着夸奖一句,又问:“收入有多少?”
“快三个月了,每个月平均毛利有30万左右。”
张一鸣也吃了一惊,“那不是有小100万了?”
“是啊。最近我新找了两个唱歌的,一男一女,很不错。客人反映很好。你到时候见见?”
“嗨,我见什么。”张一鸣一晒,“我又不懂这个。”
“那随你吧。”姚静也不勉强,“你还是专心管好你的CL,那是大事。”说到这里,姚静又想起一事,便对张一鸣嗔道:“乐乐这几天老给我打电话抱怨,说你真把她当员工了,只知道叫他做事,也不关心她。”
“怎么了?她就是CL的员工呀。”
“老公,你说这话我都不爱听了。乐乐不光是你的员工,她还是你老婆。你把她一个人扔在广东,这几天一个电话也没给她打。”
张一鸣这一周来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王丽和小岚岚身上了。的确有些忽略了乐乐和姚静。他马上陪笑着说:“我这一阵不是忙嘛。再说,也不是把她一个人扔在广东呀,何总不也在吗?再说,乐乐现在在家纺那边,像钦差大臣一样,那里所有的人都相当于他的手下,怎么是一个人呢?”
“你呀。”姚静忍不住又嗔道:“那些人都是外人,没有跟我们在一起,她当然是一个人啦。要不是为了你,她在雷登兄弟做得好好的,干嘛要像现在这样到处跑。”
姚静说的有道理,张一鸣又想起钟晨说资产处理的进度并不快,还有些困难,乐乐心理上可能还有些压力,自己是忽略了这些。
“好好好,我马上给乐乐道歉。可别气坏了我老婆。”张一鸣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乐乐的号码。
2
晚上,张一鸣抱着姚静躺在床上,难得的没有生理上的冲动,而只是想和她说说话。
“静静,师姐的孩子好可爱。”
姚静躺在男人的怀里,任由他轻轻搓揉自己的乳房,享受一份不同于狂风暴雨般疯狂性爱的温馨和甜蜜。听到这句话,她想起很久以前张一鸣就说过想要孩子的话。
“老公,你是不是也想我们生一个?”
张一鸣确实想。但是CL刚刚收购了家纺,乐静酒吧也才开张,看得出来,姚静很喜欢经营这个酒吧。一切都处于初始阶段,两个女孩哪有精力生孩子。刘红呢?刘红怎样?张一鸣想了一下,也否定了。这个小刁女,才尝到了甜蜜滋味,别太急了吧。
“没有,我只是说说。”张一鸣最后这样回答姚静。这时候的张一鸣怎么也不明白当初跟诗思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想要孩子。难道是师姐那为了做母亲的痴狂不知不觉间感染了自己,影响了自己?
姚静沉默了一阵,转过身抱紧了自己的男人。“我知道你想,这是你第二次提起这件事情了,你是不想勉强我们。老公,以后我们会为你生一大堆孩子的,我、乐乐,还有刘红,也许还有其他人,我们都为你生孩子。”
张一鸣笑起来。“别乱说,哪里还有其他人。”
“我是说也许。以前只有我和乐乐,现在不是又有了刘红?”
张一鸣仰躺着,双手枕在头下,姚静则趴在他的胸膛上。“静静,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五台山的法能大师说我命犯桃花的。我问他是不是桃花运,他说可能是运,也可能是劫。”
“我宁愿你犯的是桃花运。”姚静说。如果命犯桃花是不可改变的,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男人遭遇桃花劫。
“静静,我想再去一趟五台山。”想起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上的五台,张一鸣忽然动了再去一次的念头。法能大师不是说,叫我有空回去喝茶,吃斋么?
“干嘛?想去再找一点桃花运?”姚静揶揄道。
张一鸣没理会姚静的揶揄,说道:“我很想再见一见法能大师。说实话,没有他,我就不可能跟你和乐乐在一起。”如果没有法能传授的密宗心法,张一鸣就不可能在乐乐受伤那次用合体双修来救乐乐了。
说去就去,张一鸣第二天给钟晨交待了工作,第三天就动身了。乘飞机到太原,住了一夜之后,养了养精神,第二天坐大巴到了台怀镇,张一鸣又住了一夜。想到一年前,张一鸣还在这里想要出家,命运真是变幻莫测。但是法能却能窥探到一点蛛丝马迹,真不愧是得道高僧。因此,张一鸣要养足精神,以最好的状态,红光满面地出现在法能大师面前,看他这次还能看出什么来。说不定这次法能一见面就会说:一年不见,小伙子面相大为改观啊,看来一定是走的桃花运,不是桃花劫了。想到这样,张一鸣在心里就偷偷的乐。
3
经过台怀镇的一夜养精蓄锐,第二天张一鸣感到精神状态很不错,这才开始慢慢向山上登去。
法能住持的寺庙所处的位置并不太高,大约在东台的一半,张一鸣想只要天黑前能到庙里就行,因此登得比较悠闲,一路上还能够看看周围的风景。
大约登到路程的一半,路边有一家歇脚的小卖部,张一鸣于是拐进去,准备买瓶水,坐下来歇歇。
一走进小卖部,张一鸣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侧影,令他大为意外。这个店里有几张桌子,可供游客坐下来歇脚。但是,来旅游的人们都是行色匆匆,况且现在时间还早,不到中午,几乎没什么人在店里坐下来,大多是买点水、饮料什么的就又继续上路了。
偏偏就有一张桌子上坐了一个女人,在慢慢喝着一瓶橙汁,似乎也不太急着上山。女人带着墨镜,张一鸣只看见她的侧面。但是张一鸣对她算是很熟悉了,特别是这个戴墨镜的酷酷的侧面,所以他一眼认了出来——这不是欢欢吗?
张一鸣向欢欢的桌子走去,还没到跟前,欢欢立刻有所警觉,猛地一转头,看见了张一鸣。显然,欢欢也十分意外。
“你怎么在这?”欢欢问道。
“就是,你怎么在这?”张一鸣嬉笑着回问一句,在欢欢对面坐了下来。
“乐乐和小静没来?”欢欢向四周看了看,又问。
“没有。”张一鸣说。“你不是去昆明了吗?”张一鸣记得欢欢大年初一走的时候是说去昆明的。
欢欢轻蔑地哼了一声,显示张一鸣问得幼稚。“这都多久了?我难道在昆明呆一辈子?”
张一鸣尴尬地笑笑。欢欢说得没错,但是张一鸣也不过是想找个话题,她的回答表明她对张一鸣的好感还是不多,虽然她已经不得已认可了张一鸣和乐乐、姚静的关系。
张一鸣可不想破环今天的心情,待会他还想给法能留个好印象呢。因此他也不跟欢欢计较,转了话题又道:“欢欢,你也是一个人吗?”
“是”
“那我们结伴吧,一块上山。”
“结什么伴,我一个人惯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欢欢拒绝了张一鸣的提议。
张一鸣看着欢欢,不明白她为何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成见和敌意。
“欢欢,我可从来没得罪你。要说,我们现在也算是亲戚了。你干嘛总对我有成见?”
“我对你没成见。我只是不习惯跟人结伴做什么,特别是跟一个男人,陌生男人。”欢欢的口气稍显缓和了一点。
“我不算陌生男人吧。我是你妹夫呀,而且,某种程度上,我还算是你徒弟,是吗?”张一鸣觉得自己简直有点谄媚的意思了,算了,认了,谁叫这个女人是乐乐的姐姐呢。
“跟我结伴不怕耽误你?我不去山顶,也不去别处,我就到这东台的一个庙里,没多远了,所以我还要歇一阵再走。”欢欢这是在婉拒。看来是张一鸣的谄媚见了点效,欢欢也不好继续拉下面子直言拒绝。
“不怕不怕。”张一鸣还来了犟脾气,一定要跟欢欢一起。“真是巧了,我也就是去这东台上面不远的一个庙里,拜见一位大师。欢欢,想不到你还信佛。”
“我不信佛,只是去见赴一个约。”欢欢淡淡地说。
4
休息了好一阵,欢欢见张一鸣是铁了心要跟她一起上山了,也只好动身再次启程。
一路上两人并不太说话,欢欢似乎想着自己的心事,张一鸣见状也不打搅她。于是,两人就这样奇怪的一同上山,却又各走各的形同陌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一鸣越来越觉得欢欢要去的地方似乎与自己的目的地很接近。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向走在前面一点的欢欢问道:“欢欢,你这是要去哪里?”
“一间寺庙。”欢欢答道。
“我知道是一间寺庙,你刚才说过了。我想问是哪一间?”
“与你有关系吗?”欢欢淡淡地反问。
张一鸣一噎,心里不免有点恼火,心想要不是乐乐和姚静的关系,我哪会认得你是谁,这女人真他妈有点不可理喻。于是冷冷说道:“我快到了。就在上面不远处的法缘寺,你要再上就自己上吧。”
欢欢惊异地回头,看着张一鸣说:“我也去那里。”随后皱起了眉头,有一点怀疑地问:“你是跟着我来的?”
欢欢的疑问让张一鸣更加生气,他哈哈一笑,“欢欢,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自己在心里想一想,你可曾告诉过任何人你要来这法缘寺?”从欢欢的处事性格,张一鸣量死她是自个来的五台山,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世界上,除了乐乐和姚静,张一鸣也不知道欢欢还能跟谁说。
欢欢看出张一鸣生气了,而且张一鸣猜得没错,是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她这个时候会来到五台山,要去法缘寺。“对不起。”欢欢对张一鸣道。
张一鸣没有理她,于是两个人又继续默不作声地向法缘寺走去。
没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由于五一长假已过,暑假还没有开始,这个时候正好是旅游相对的淡季,寺里的人并不特别多。
欢欢对这里似乎比张一鸣要熟悉一些,在大殿里上了一炷香之后,她来到后面找到一个小沙弥,行了一礼,道:“师傅,请转告法能大师,弟子杨欢欢求见。”
张一鸣一直跟着欢欢,听她这话,心里又是一惊。刚才欢欢说也是来法缘寺,他就很吃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但那时他顾着生气去了,也没多想。没想到,欢欢和他要见的人都是一样的。
“师傅,麻烦同时转告,还有张一鸣求见。”张一鸣赶紧也向小沙弥说道,又怕法能大师并不记得自己,末了又加上一句:“我去年这个时候和法能大师见过,大师还送了我一套养生功法,不知大师是否还记得。”
张一鸣的话同样让欢欢也很吃惊,小沙弥进去通报之后,她看着张一鸣,眼神里有了些异样的东西。

卷四 第三十三章 得道高僧

1
小沙弥进去之后,张一鸣忍不住好奇,也顾不得刚才还跟欢欢生着气,问道:“你刚才自称弟子,你是法能大师的弟子吗?”
“算是。”虽然只两个字,但张一鸣明显感到欢欢对自己的态度好了许多。
“你刚才还说不信佛。”
“我是不信。我只是法能大师的记名弟子。”
“为什么会这样?我去年来这里,想拜在法能大师门下,他怎么也不肯收我。他却收了你这样一个女弟子。”
欢欢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大师主动要我做记名弟子的。他说我的孽太重,希望能渡我于劫。”
“孽太重?”张一鸣回味这这句话。虽不明法能的天机,却愈发感到这位大师的高深。
这时,小沙弥出来,合掌一礼,先对欢欢说道:“住持请师姐先进去。”然后转身向张一鸣道:“施主请在此稍候。”说完,领着欢欢去了。
到得方丈室外,小沙弥站住对欢欢道:“师姐请进,住持在里面等你。”说完就原路返回了。欢欢轻轻推开方丈室的房门,径自走了进去。
法能大师坐在蒲团之上,面前放着一本经书,听到欢欢进来,抬起头微笑道:“来了。”
欢欢走近法能大师,在他面前不远的另一张蒲团上跪下,合掌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师父。”
“坐下吧。”法能大师柔声说道。
欢欢于是盘腿在蒲团上坐下来。“师父去年叫我这个时间来一次,所以弟子如约前来,不知师父有何吩咐。”
法能大师微笑着,“我没有什么要吩咐的。我希望你每年都能够来一次,有什么事情想说,就跟我说一下;没什么事情,就来坐坐,静一下心,这对你有好处的。你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在法能大师面前,欢欢就像是脱去了长年裹在外面的厚厚的保护壳,她想了想,说出了心中最近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师父去年说我姻缘将现,可是,还没有。”
“那你心中可有期待?”法能大师问道。
欢欢红了脸,不作声。
“真的还没有吗?”法能大师又问。
“弟子,也不肯定。请师父指点。”欢欢的脑海中此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不禁一阵脸热心跳。她赶紧把头低下,也不知法能大师是否看出什么。
“还记得我为什么收你做记名弟子吗?”法能大师问道。
“弟子罪孽太重,师父慈悲为怀,想助弟子渡劫。”
“是啊。不过你我毕竟没有太多时间相处,你是很需要这段姻缘,你也应该需要一个男人,他能助你渡过命中的劫数。”
“请师父明示。”
法能大师又微笑起来,“其实是你指点了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命中的这个人是谁。你今天不是和他一起来的吗?”
果然是他!欢欢想起刚才脑海中闪过的张一鸣的身影,只觉得心瓣尖儿都颤了一下。
因为幼年时候的阴影,长大后的欢欢憎恶男人,所以才和姚静有着假凤虚凰的关系。张一鸣的出现,欢欢的心理经过了几个阶段的变化,首先是愤怒,这促使她一定要抢回姚静和乐乐;当欢欢认识到两个姑娘的心已经叫张一鸣彻底劫走,再也追不回来的时候,她变得悲哀,自己终究是比不过这个男人的吸引力;但后来,张一鸣通过姚静的身体,和欢欢进行了一番欢爱的明争暗斗之后,欢欢发现不但输了姚静,甚至连自己也赔了进去,每回和姚静欢好,她竟越来越产生迷离的错觉,脑海中、甚至眼前姚静的脸庞都会在恍惚间变成张一鸣的面容。特别是最后那一晚,当姚静粘满着张一鸣湿淋淋的痕迹来到她的房间,刹那间她就觉得自己小腹之中的那个部位几乎痉挛一样的抽搐了,那一晚,欢欢觉得自己像疯了一样。
欢欢觉得无力自拔,但是又不敢相信,不愿承认这种状况,因此对张一鸣陷入了爱恨交加的情绪之中,正是这种让欢欢害怕的情绪,使得她对张一鸣更加疏离。这一切,张一鸣不知道,其他任何人也都不知道。但是,欢欢觉得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高僧知道,此刻欢欢的眼里,法能大师知道一切,不论前世今生,还是宇宙洪荒。
“师父。”欢欢叫一声,匍匐在法能大师的脚下。
2
张一鸣在后院等待法能大师的召唤。欢欢去了有一阵了,不知道法能大师在对她说些什么。张一鸣回想起去年这时候见到法能大师的情景,大师此次再见到自己,又会说些什么?命犯桃花?现在可以确定是桃花运了吧?张一鸣想起了乐乐的调皮,姚静的柔顺,刘红的刁蛮,还有陆婉,还有师姐,甚至,还有赵敏,等等。
“施主,住持请你进去。”小沙弥一声召唤打断了张一鸣的思绪。
跟随小沙弥穿过后院,又过了几个院落,来到方丈室,小沙弥亦指点说法能在里面等候,让张一鸣自行进去。
推门进屋,法能大师仍旧坐在蒲团之上,欢欢已然不在。
“大师,您好。您还记得我吗?”张一鸣向法能大师行礼后问道。
法能大师一笑:“出家人心无杂念,所以可以过目不忘。”
“谢谢大师上次的指点,我受益匪浅。”
“谢我干什么,命里的有无,不是我定的。”
“不知大师这次可有什么指点给我?”张一鸣问道。
“你们为什么总要我指点什么呢?如果你们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自会看见一切,不需要旁人指点的。我且问你,你想要什么指点?”
张一鸣愣了一下,仔细回味了法能大师的话。这次是为何而来?张一鸣回想了一下,是因为师姐生下了自己的孩子,是因为那天和姚静躺在床上,谈起了乐乐、谈起了刘红,这些女子们,让张一鸣心里很温馨。是了,张一鸣想到,我是为她们而来的,我想知道我这桃花运还能走多久,我不想让这些女子们因为我而不幸。
“大师,我想问问,关于桃花运的事情。”
“桃花运?”法能大师深深地看了张一鸣一眼,“我只说你命犯桃花,没说你会走桃花运。”
“大师,这一年来,我认识了几个女子。我很爱她们,她们也很爱我,我自己都觉得很惶恐,怕负了她们。这难道不是桃花运所致?”
“真走桃花运的人,怎么会有惶恐呢?”
“大师,您的意思是……?”法能大师的话让张一鸣忐忑起来,如果不是桃花运,难道是桃花劫?那这到底是怎样的劫数?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落到谁的头上?如果注定是一劫,张一鸣宁愿应在自己身上,可千万别伤害了身边这些女孩子们。
法能大师摆摆手,“你不用问太多,你命犯桃花之相还是没有改变,我观你面相,远不是你现在说的几个女子。至于运或劫的问题,既然你有惶恐之心,就说明劫数是有的;但是,你既然能为她们而惶恐,若你闯过劫数,其后必将是桃花绚烂。若能平安渡劫,你在这上面的福分不浅。”
“谢谢大师指点。”张一鸣诚惶诚恐地说。
“我上次给你的内功心法都练了吗?”法能大师问道。
“练了。我知道了,那不只是养生功。”
“叫什么功都无所谓,你不必执着于这个。你用来养生,它就是养生功,你用来对敌,它即是武功。我送你此功法,是希望助你一臂之力。今次你来,我看你似乎前面还有些凶险。你这次可有时间多住几日?我有套拳脚招式,也一并教给你。平时可以用来活动筋骨,关键时候,也许能派上其它用场。”
“谢谢大师。”张一鸣再次道谢,心里亦喜亦忧。喜的是法能大师将教给他一套拳法,练了密宗太极心法之后,张一鸣一直遗憾没有配套的拳脚套路;忧的是大师说他前面还有些凶险,却不知究竟是何凶险。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叫人给你安排一个住处。你可以先去休息了。”
张一鸣想起欢欢,不知她在何处,于是问道“大师您刚才那个记名弟子呢?我和她一起来的。”
“她已经走了,你不用担心。”
“哦。”张一鸣应一声,心想,欢欢竟已经走了,那肯定是从另一条路走的,不然他等在外面一定看得见。她是有意避着自己吗?
3
欢欢下山后,在台怀镇上住了下来。她心想,法能大师说可能留他几天,只叫我独自下山,不用等他一块了,可是大师并没有叫我下山后马上离开。
宿命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时候,相信宿命的人是幸福的。现在欢欢相信张一鸣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心里忽然间就觉得很充实,人也轻松起来。三十年来,她从来就没有这样地轻松过,从来就没有觉得有了一个依靠。她忽然间也就明白了乐乐和姚静为什么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她曾经不懂乐乐和姚静,特别是乐乐,为什么在这样一个自己一招就可以打倒的男人面前变得像个小女人样,这种男人有什么可依靠的?
现在欢欢体会了乐乐她们的感受,没来由地就明白了。当她从心里一接受这个人后,突然间就觉得有了依靠,虽然其实张一鸣什么也没变,自己还是可以在数招之内打倒他,但是欢欢还是有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大的安全感。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有自己的男人,他会帮我搞定的。
所以,欢欢在台怀镇上的日子,是闲适而惬意的,她一边等着张一鸣下山,一边每日里在镇上转转,看看各种各样的游客,逛逛各种小摊小店,她甚至买了些小饰品,以前欢欢是从不买这些东西的。
欢欢不担心错过张一鸣,既然是命中注定,只要张一鸣下山,他们一定能够遇见。上山的时候不就遇见了吗?那时候,欢欢还只是碰巧在那家店里歇脚而已,而现在,虽然张一鸣不知道,欢欢却是在专门等张一鸣,有什么理由两人会不能遇见?欢欢甚至没来由地觉得,现在只要张一鸣出现在台怀镇,她就能闻见他的气味。
见到张一鸣后怎么样呢?如何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说清楚?这些欢欢都没有去细想。她只想见到他,然后跟着他,回北京,或者其它什么地方,都行。
欢欢在台怀镇住下的第三天晚上,吃过饭后,她又去镇上溜达。这三天里,她把附近的小商小铺都转得熟悉了,走着走着,欢欢来到了一条应该算作夜市的小街上。
街道不长,有着昏暗的路灯,这里的摊点挺杂乱,有些卖小吃的,也有些地摊,卖一些骗人的古玩或佛品。欢欢在街头买了几个烧烤串,拿在手里有滋有味地吃着,慢慢往街中间度去。欢欢忽然对自己这种新形象好笑,像个好吃的小姑娘一样,吃得满嘴流油。这时她想起乐乐讲过的那句话:做个小女人有什么不好。欢欢心想,是啊,乐乐,你比姐姐先明白这一点,是因为你比姐姐有福气,能够先遇见他。
4
欢欢从夜市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就在她快出了夜市的小街的时候,一个似乎是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吸引了她。小女孩面前铺了一块白布,上面写着几个字:“变卖祖传佛珠,为父治病。”字迹娟秀,不像平常见到的街头骗子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正是这一手字吸引了欢欢。
欢欢在小女孩面前蹲下来,只见白布上放了一串檀木佛珠做成的手链,现在的都市男人们有很多手上都会戴上这么一串,缓缓想买上一串送给张一鸣也很不错。
“你这个,怎么卖?”欢欢问面前的女孩。
女孩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穿着时髦的都市女人,似乎不敢确定这会不会是一个真正的主顾。
“我要给我爸治病的。”女孩说。
“我知道,你这里写了。所以我问你怎么卖?”
“二十……”女孩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她此前已吓退过一些问价之人,甚至还被人嘲笑过一番,她都有点不敢报价了,但是也许真是需要钱给父亲治病,女孩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二十万,不还价。”
欢欢不是个没钱的主,但还是被吓了一跳。一个夜市的地摊货,开价二十万,要不是这女孩真是什么也不懂,又确实等钱救命,那就是这女孩是一个顶级的骗术大家,出手就是大买卖,不屑于去骗个百八十块的零碎钱。可是,就算她这串佛珠真是祖传珍宝,有谁敢在这个夜市的地摊上花二十万去买这样一件东西呢?
也许是看见了欢欢吃惊的神情,女孩慌忙解释道:“值的,我们家这串珠子值这个价,要不是给我爸治病,我不会卖的。我没骗你。”
欢欢也是老江湖了,经过风浪,见过人物,也就是这两天,心里有了个男人,不觉的就有些女儿心态,才会有些闲情吃烤串,逛夜市。女孩一番话,让欢欢恢复了江湖警觉,如果有人敢骗她,她是从来不会让那人有好果子吃的。
仔细看着女孩焦急的神情,既有对生意成交的渴望,更有对自己的货品、对自己人品的坚定表白,怎么看,这女孩不像是巧言令色的江湖宵小,而她清澈的眼神也不像是大奸大恶的江湖大盗。
“这布上的字是你写的?”欢欢换了个话题,问道。
女孩点点头。欢欢心里又多了一层信任。所谓字如其人,写出这一笔娟秀的字,是需要一颗纯洁的心的。
“你爸爸是什么病呢?要这么多钱?”
“他要换肾。医生说要这么多。我们家欠他的恩,我一定要救他。”
“什么意思?”欢欢有些不明所以了,“他不是你爸爸吗?什么欠他的恩?”
“他不是我亲爸爸,是后爸。”
欢欢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胸口急剧地起伏,情绪几近失控,怒斥道:“后爸也会有好人么?”
小女孩被欢欢吓得不轻,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会干出什么来,她一把抓过白布,把那串佛珠包了起来,捧在了自己的胸前。“姐姐,阿,阿姨,不买算了,您别生气,我也不卖了,我要回去了。”小女孩被吓得声音发抖。

卷四 第三十四章 情深缘浅

1
欢欢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会突然情绪失控了呢?主要是女孩提到了后爸,勾起了欢欢心灵深处对另一个卑劣、委琐男人的恶毒的记忆。
欢欢拉住女孩,赶忙向她道歉:“别怕,别怕,小妹妹。姐姐刚才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不关你的事。你这珠子我再看看,好的话我买。”
女孩疑惑地看了看欢欢,才重又蹲下,轻轻摊开白布,把佛珠露了出来。
欢欢谈了这么久,还没有真正拿起这珠子看过,直到此时,她才拿起了珠子。珠子的做工确实不错,拿在手里珠圆玉润,手感上好。但是,欢欢看了看,珠子的成色很新,不太像祖传之物。
“你这个真是祖传的吗?”欢欢问道。
“是的。”
“传了多久了?”
“不知道。我妈说起码好几百年了。”
“几百年?”欢欢有点不信。但是,她想不会是这个小女孩在骗她,小女孩肯定也不知道珠子的来历,应该是女孩的父母,对女孩说的一个并无恶意的谎言。欢欢知道,在贫困潦倒的家庭中,一个祖传至宝的传说,常常可以成为全家人精神最后的寄托。除了自家的祖先能够可幻想、可依靠,他们在现实中常常是求告无门,一无所靠的。
“小妹妹,这样好不好。我现在身边也没有这么多钱。你跟我回住处,我拿一万块给你,算是定金你拿回去。你告诉我你家住哪,过几天,我给你送钱过去。”
小姑娘看着欢欢,似乎不相信终于有人肯出钱了。想了一想,小姑娘问:“那这珠子呢?”
“珠子你先带走吧。我给你送钱的时候,再把珠子给我。怎么样?”
欢欢心想,这珠子就算是她家祖传,估计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什,最多就值几千块。自己给一万块,算是帮她了,珠子欢欢也没打算要。过几天等到张一鸣,就一起去小姑娘家看看,要是她说的是真话,那就还继续帮她一把,要是她撒谎,欢欢想,那我就拆了她家的房子,要她家鸡犬不宁。那时候,只怕她爸爸是真要钱治病救命了。欢欢也不太担心女孩随便说个假地址糊弄一下,听口音,女孩是本地人,如果她说了假地址,欢欢挖地三尺也会把她给揪出来的。
女孩见欢欢说得很真诚,不像在骗她,于是赶紧收拾东西,跟欢欢往旅馆去了。
欢欢身边没多少现金,几乎所有钱掏出来,凑足一万交给了女孩。女孩大概是从没拿到过这么多钱,激动得双手直抖。
“拿好了。路上怕不怕,小心别丢了。”欢欢交待说。
“不怕,我贴身放着,拼了命我也不会让这个丢了。”
“别说这不吉利的话。”欢欢忽然发现自己变得迷信起来。
女孩要了纸和笔,给欢欢写下了自家的住址和自己的名字。一手娟秀的字,看来至少这一点她没撒谎,那块白布上的字是她自己写的。
“丁萱。这是你的名字?”欢欢见了纸上的字问道。
“嗯。”女孩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你知道这名字的意思吗?”欢欢想起了萱草的别名,问道。
“知道。萱就是萱草,又叫忘忧草,我爸爸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能忘掉所有不快乐的事情,无忧无虑的生活。”
欢欢一下子竟有些痴了起来。这么小一个孩子,大概十四五岁?变卖祖物,为父筹钱治病,她能够忘忧吗?名字,总是寄托人们的美好期望,可是又实现了人们多少期望呢?就像自己和妹妹,欢欢乐乐,然而自己何曾有过一天真正的欢乐?
欢欢摸了一下小丁萱的头,说道:“好了,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丁萱犹豫了一下,最后从怀里掏出那包着珠子的白布,递到欢欢手里。“这个珠子你先拿着吧。”
欢欢问道:“你就不怕我不去送钱了?你这可是二十万的东西,我才给了你一万块。”
“我相信姐姐。”丁萱的眼神里有着纯真的信任。这让欢欢心里一热。她其实并不打算要这珠子,但是此时拒绝,反而会伤了丁萱的心,于是她接了过来。
“过几天我一定给你送钱去。”欢欢说。
丁萱甜甜地一笑,这才高兴地走了。
2
欢欢在台怀镇住了一个星期了,她并没有嗅到张一鸣的气息,渐渐的,欢欢的情绪开始低落,心情变得忧郁起来。
不是说他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么?为什么在这里专程等待,却不得相见呢?他下山了吗?离开了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他曾经来到这镇上?难道对命中注定的人,也不能有一点点心有灵犀的感应吗?
欢欢的心起起落落,心头那点希望,却越来越暗淡下去。欢欢在镇上一直住了两个星期,到后来,她那儿也不去,那儿也不逛了。恍惚中,欢欢竟觉得是跟张一鸣约好了在这家旅店的这个房间里等候,她守在旅馆的房间里,生怕自己有片刻的离开,就错过了如约前来的张一鸣。她几乎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越是夜深人静,越觉得正是张一鸣即将前来的时刻,多少次,欢欢几乎是屏住呼吸,期待着楼道里会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步步,来到她的门前,然后,温柔的敲门声响起……。
脚步声始终没有传来,敲门声也始终没有响起。最后的一夜,欢欢哭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她趴在枕头上,彻底地、放肆地哭了出来,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这一夜,欢欢哭得心肝俱碎,仿佛生命都要在这一刻远离自己而去。原来,什么命中注定,也都是骗人的鬼话。所有的命运,还是都得自己一个人面对。
第二天,欢欢收拾行囊,离开了台怀镇,离开了这个曾带给她一丝希望的地方,这个让她好好地享受了几天小女人情怀的伤心之地。这一刻,欢欢觉得自己又是以前那个欢欢了。
欢欢来到离台怀镇二十几里的丁家村,路虽不远,却不好走,山路崎岖,爬高走低的,欢欢不禁想,那天夜里,丁萱是怎样一个人,怀揣着一万块钱,蹬着瘦弱的双脚,走过这一段黑暗山路的。
在村口问清了丁萱家的位置,欢欢走向一间破败的土房。房门是闭着的,欢欢轻轻敲了一下。没多久,门开了,开门的正是丁萱。
见到欢欢,丁萱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这笑容也让欢欢忧郁的心情亮堂了起来。等不到一个男人算得了什么?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情让人温暖吗?
“妈,妈,那个买珠子的姐姐来了。我说了她一定会来的。”丁萱一边把欢欢让进屋里,一边冲房里面大声喊道。
欢欢走进了房间,好久才适应里面昏暗的光线。进了里屋,就见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腹部挂着一个袋子,欢欢知道,那是做腹部透析用的,丁萱说得没错,这个男人如果不换肾,应该就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丁萱的妈妈本来在喂男人吃东西,见欢欢进来,忙也站了起来。
“这是我妈,这是我爸。”丁萱介绍,然后又对父母说:“这就是那个买珠子的姐姐,那一万块钱是她给的。”
丁妈妈拉着欢欢的手,不断地说“姑娘是个好人,那串佛珠是丁家祖传的,是文殊菩萨之物,它会保佑你的。”
见这情形,欢欢就想落泪,自从昨晚哭过之后,欢欢突然发现自己的眼泪浅了。这些贫穷、善良,甚至有些愚昧的人啊,佛珠真能保佑人,它不是早就该保佑你们才对,怎会叫你们落得这步田地?
欢欢也不知如何劝慰这一家人,想了想,掏出了从银行取出带来的二十万现金,放在床头。不论着佛珠是真是假,价值多少,就当帮助丁萱吧。
“这里是20万。待会叫丁萱跟我去镇上,到银行开个户存了。然后你们赶紧联系医院吧。换肾光有钱还不行,还要等有合适的肾能换,早到医院排个队就早有希望。现在很多人都是拿着钱排队等着换肾。”
床上的男人挣扎着想坐起来表示谢意,丁妈妈和欢欢都制止了他。
“姐姐,你已经给了我一万,这里只要十九万就行了。”丁萱想起这回事,于是说道。
欢欢拍了拍丁萱的脸,说道:“没关系,都拿着吧。姐姐有钱,也不在乎这一万两万的。”
3
看着丁萱瘦弱的身子,却有着自强的风骨,欢欢突然很痛惜起她来。她想了想,对丁妈妈说:“丁家嫂子,我觉得我跟丁萱很有缘份。我在外面自己做些生意,正好也要个帮手,不如我收丁萱做徒弟,就让丁萱去跟着我学点生意,这样也赚点钱,补贴你们。这换肾的事情,就算完了,往后养护还需要不少花销。你看怎么样?”
听了欢欢这话,丁妈妈还没表态,丁萱已经露出欢喜雀跃的神情,拿眼睛看看欢欢,又看看妈妈,只盼她能表态同意。
丁妈妈有些犹豫,怕家里少了帮手。床上丁萱的继父说话了。“孩子妈,你让丁萱去吧。我不能再拖累着她了。生死由命,何况现在有了钱,总算是有希望了。”
丁妈妈这才点头答应了。欢欢又再次说:“我不会马上叫丁萱走的,等他爸爸换肾的事情都办完了,再叫丁萱去找我。”
丁妈妈这才连连点头,又说了一番“姑娘是个好人,佛珠会保佑你”之类的话。
欢欢没再逗留,起身道:“那现在丁萱和我去镇上把这钱存了吧,这么多现金放在家里,一时半会还用不上,太危险了。”
丁家父母也觉得是,于是就让丁萱跟欢欢去了。
一路上,欢欢又多知道了些丁家的情况。丁萱父亲早亡,留下一对母女艰难度日,还时常受些不大不小的欺侮。现在丁萱这个继父,原始丁萱的老师,本姓王,在村上的民办小学教书。见丁萱孤儿寡母可怜,就对丁萱很照顾。后来,见丁家母女时常还受些欺侮,王老师为人正直,看不过眼,便总是帮着丁家母女。熟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王老师一个单身男人,老是这么护着一对孤儿寡母,自然闲话就起来了。村里人还觉得一个老师与寡妇勾勾搭搭,怎么还能当老师呢?于是合伙着把王老师的位置也给拉了下来。不过是个民办教师的位置,王老师也没有啥好留念的,何况自己年轻力壮,也不怕没饭吃。倒是对丁家母女,既然闲话都传遍了,王老师干脆就娶了丁萱的妈妈。当时丁妈妈死活不答应,觉得自己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如何能耽误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但是王老师态度很坚决。而丁萱确实需要一个爸爸,她又已经跟王老师很亲了,丁妈妈这才应允下来。新的家庭组成之后,一家人和和睦睦,日子本来一天天好转,谁知就在这时,王老师病倒了。这一病就不起,而且有越发严重之势,直至肾功能衰竭,要靠透析度日。而丁家刚刚好起来的日子,又一天天衰败下去。丁萱也辍学在家,帮妈妈里外操持,即做些零工赚钱,也分担些家务。
“真难为你了。”欢欢听了丁萱的情况后说道。
“也没什么。如果没有现在的爸爸,我和妈妈也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有了爸爸,至少我们曾经好过。而且,以后还有希望。”
这就是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意义吗?不论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或是他的女儿,也不论这个男人只是躺在病床之上的,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只要他存在着,希望就还在,女人的心就还在。想到这里,想到在台怀镇那终于没有结果的等待,欢欢的心莫名的一痛。
存好钱后,欢欢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丁萱,嘱她家里的事情都办完之后,就出来找自己。
“姐姐,那我以后就叫你师父,好吗?”丁萱问。
欢欢想了想,点头答应。随后,又拿出一张印花贴纸,交给丁萱道:“你回去把这个贴在身上,一天之后,这朵花会印在你的皮肤上。”
丁萱接过一看,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真好看,师父。”
欢欢笑了笑,“印了这朵花,你就真可以叫我师父了。”
“那我印在那里呢?”
欢欢看了看丁萱还没饱满的乳房,道:“不要太明显,别叫人家看见了。你就印在这里吧。”欢欢说着指了指丁萱的腹部。
丁萱点头答应了。于是,师徒俩就此暂时分手。
丁萱走后,欢欢又在镇上走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回到那家旅馆再住下来,后来一想,都已经离开过一阵了,如果不巧的话,张一鸣正好在此期间已经离开,自己再住在这里还有何意义呢?一扭头,欢欢往回太原的汽车站走去。路过曾经住了两个星期的那家旅馆,欢欢投下了伤心的一瞥。
4
张一鸣在法缘寺里住了半个月。法能大师教了他一套拳法,与先前的内功心法相辅相成,张一鸣通过对拳法套路的演练,觉得与心法相得益彰,每每练到兴奋处,只觉得通体经络贯通,真气畅涌,有一种无以名状的舒适之感。
除了熟悉新学的拳法,张一鸣在法能大师有时间的时候,听他讲讲佛经。张一鸣并不懂佛经,但是听着法能大师的声音,竟也能让人心平气静,产生一种祥和愉悦之感。
但是,直到有一天,张一鸣觉得心绪非常的不平静,他去听法能大师讲经,也只在听讲的当时能够少许平静下来,离开法能大师的禅房,心中那股隐隐不安的感觉依旧会升起。到了晚上,张一鸣躺在山寺的床上,一向以来觉得静谧的山野,竟也无法平息心绪的波动,这一晚,张一鸣觉得心里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第二天,张一鸣对法能大师说:“大师,我想下山了。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以来我的心很不安。”
法能大师看他一眼,点头道:“好,你也该回去了。算算日子,连今天你在这山上呆了半个月了。”
张一鸣辞别法能大师后,下得山来,一进入台怀镇,心情即平静了许多。他本想立刻乘车赶往太原,然后搭乘第一班飞机回京。张一鸣觉得自己心中的不安是不是姚静她们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到了车站,张一鸣的脚步又犹豫了,似乎台怀镇上有什么令人留恋。
思前想后,张一鸣决定住一天,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于是,他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安顿好之后,张一鸣在镇上漫无目的的转着,中午,在一家路边小摊吃了点东西,下午又接着转。一天下来,不大的台怀镇几乎都转遍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张一鸣转得也累了,于是回到旅馆房间。在床上躺下,一开电视,发现这间房的电视机是坏的。
“服务员。”张一鸣叫道。
不一会,一个姑娘跑过来。
“你们这电视是坏的。”张一鸣说。
姑娘进屋调了调电视,也不见起色。于是说道:“那给您换一间房吧。您隔壁房的客人上午刚走,今天特忙,还没来得及收拾。我马上收拾好给您换过去。”
姑娘到隔壁去收拾,张一鸣也跟去看了看,觉得还行,开了开电视,没问题。这时,就听姑娘嘟囔一句:“怎么枕头打这么湿?哭成啥样了?”
张一鸣很奇怪地看姑娘一眼,姑娘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里本来住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客人,都住了俩星期了。昨晚听见她好像在房里哭呢,今早上就走了。”
“哦。”张一鸣应一句,没再多问。
收拾好后,张一鸣搬了过来,往床上一躺,侧头发现床脚有一小东西,捡起一看,是一个发卡。一看就是这镇上买的地摊货。
难道这是那个很漂亮的女客人拉下的?张一鸣心想,一看这东西,那女人的档次也就一般。虽然这样想着,张一鸣却鬼使神差地把这发卡留了下来。
在床上躺好,张一鸣想,明天还是赶快走吧,家里别出什么事情。怎么会想到要在这住一晚呢?真是鬼迷心窍了。
张一鸣不知道,他入住的旅馆,正是欢欢此前一直住着的同一旅馆,他此刻躺着的床位,是欢欢睡过两个星期的床位,而他捡到的那个发卡,是欢欢多年来第一次买的地摊货。
张一鸣躺在欢欢睡过的床上,决定明天回北京,而这时候,欢欢正从这旅馆的楼下走过,并最后对这个窗口投下伤心的一瞥。

卷四 第三十五章 伤赵敏心

1
张一鸣从台怀镇到太原,回北京,一路上没再耽搁。
到北京后,张一鸣先回到公司,发现虽然就钟晨一个人留守,却仍然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公司这一阵都还好吗?”张一鸣把钟晨叫来询问。
“一切正常。我能处理的都处理了,有些一定要您决定的,我都整理好放在一边。都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
“何总和乐乐那边怎样?”
“还不错,现在比开始的时候顺利些了。”
“钟晨,我觉得你做工作真不错。你叔叔是送了个宝给我。”张一鸣吁了一口气,轻松地往椅背上一靠,笑着对钟晨说道。
“张总,您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钟晨也玩笑起来。
“真的,我是说真心话。开始你叔叔让你来,我以为你不过是一大小姐想换个新鲜环境,待腻了自会走的。现在你真想走,我也不放。”
“谢谢张总夸奖。”钟晨展颜淡淡一笑,又指指桌上一摞文件,“这些都是需要您定的,您先看看吧。”
张一鸣瞄一眼那摞文件,点了点头。钟晨于是说声“那我先出去了”,就退了出去。
张一鸣埋头将这些日子积压的工作处理完之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他走出办公室,发现员工们都已经走了,只有钟晨还等在她自己的办公室。
“我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没走?”张一鸣走进钟晨的办公室问道。
“我怕您有什么事情需要问我,所以就等一下。”
“辛苦你了。没什么事情,那些都是日常的一些批复,而且也不紧急,要问你也可以等到明天。”
“何总发来的关于家纺名下度假山庄的传真您看了吗?就这件事可能要费点斟酌。”
家纺的资产中,有一处度假山庄,环境优美,里面设施也优良,但是离市区太远,档次定位也高不成低不就的,因此一直以来没什么生意,长年亏损。说是营业性质的,其实成了家纺公司和原来轻工集团的内部疗养及会议场所,可惜这些内部消费,大多是免费或优惠的,因此不但没有带来利润,反倒加重了成本负担。
这次资产处理过程中,家纺度假山庄一直找不到肯出合适价格的买主。何凯华和乐乐都去度假山庄看过,作为营业性场所,那里的位置是太偏,但是其本身不论是房屋还是其他休闲娱乐场所,内部配套设施,状况都非常良好。度假山庄是家纺效益最好的时候买地自建的,当时因为有钱,因此建设标准非常高,加上后来的使用并不多,所以才保持了良好的状态。
何凯华的传真是与张一鸣商量,对于度假山庄,是继续降低价格寻找买主,还是暂时不作处理。何凯华和乐乐都倾向于后者。
“我查阅了家纺的报表,发现家纺对资产的折旧年限非常短,像最长的房产类,折旧年限也才20年,所以从会计上而言,度假山庄这一块资产,早已经折旧了一大半。但是,从何总他们所看到的实际情况,度假山庄最多只需要折旧20%~30%,这还没有考虑地价的升值。所以,这一块资产的隐性价值非常高,我想,从现在开始我们不但不要降价处理,还可以考虑提高价格,待价而沽。运气好的话,度假山庄这一块资产的处理,就可以为家纺带来很大一笔收益。在度假山庄处理出去之前,经营上我们尽量压缩开支,不再接受免费或优惠的疗养、会议什么的,不增加无谓的成本。我相信,度假山庄一定可以从垃圾变成金矿。”
张一鸣一番话说得钟晨眼里亮晶晶地闪动着钦佩的光芒,中财毕业的她当然能够理解张一鸣的思路,也能够看见张一鸣所说的度假山庄的价值。
“你明天把我的想法跟何总沟通一下,度假山庄跟其它那些资产不同,可以在手里压一下。”
钟晨心领神会,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2
和钟晨一起下楼,天已经黑了。在楼下分手后,张一鸣径直来到乐静酒吧。意外地,张一鸣在这里见到了赵敏。老天,姚静可是参与绑架过赵敏的,想到这里,张一鸣的心一沉。
张一鸣硬着头皮走到赵敏的桌边坐了下来。
“赵敏,你怎么在这里?”
见到张一鸣,赵敏眼里先是一丝喜悦,但马上又变成了不快。“没什么,玩儿呗。”
张一鸣嘿嘿一笑,这时就见姚静走了过来,“一鸣,你可回来了,赵敏都在这等了几天了。”
“我没等他,我见这儿环境不错,就天天来玩玩而已。”
看来,赵敏和姚静已经见过了,就不知道情况怎样,现在看来至少还不太坏。
“你不上学了?”现在才六月份,还没放暑假。张一鸣担心赵敏是生自己的气,又开始逃学了。
“你呀。”姚静也坐了下来,责怪张一鸣:“赵敏的高考都完了,上什么学?”
张一鸣这才猛然醒悟,现今的高考改在六月,与自己当年不一样了。
“哦,真是。”张一鸣又嘿嘿一笑,掩饰尴尬。“怎么样,考得好吗?”
赵敏还在生气的样子,没有回答。
“你别老问这些。”姚静打圆场道:“还没吃吧?赵敏也没吃呢,要不要我叫他们上两份套餐?”
张一鸣还没说话,赵敏道:“我不在这吃,我要你陪我上别处吃。”
张一鸣看看姚静,姚静善解人意地一笑:“去吧,好好陪陪赵敏。”
张一鸣确实有点饿了,和赵敏就近找了一处餐馆,进去坐了下来。点过菜后,张一鸣首先要了一瓶饮料咕隆咕隆喝了一大半。
“你很渴吗?是紧张吧?”赵敏坐在张一鸣对面,见他狂饮的样子,冷言说道。
张一鸣一愣,差点呛住。这丫头,嘴怎么这么厉害。
“我有什么紧张的?”张一鸣高调回答,忽然感觉自己越发显得虚张声势了。拷!他在心里对自己暗骂一句,难道真有点紧张?
“怎么不紧张?你跟她们在一起,被我发现了。”
赵敏一句话点到了张一鸣的死穴。张一鸣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另外的女人而担心,这一点他已经跟华佳敏谈起过,而且赵敏当时也听到了。至少目前来说,不论名分上还是实质上,张一鸣和赵敏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可以有另外的女人。但是,以赵敏这倔犟任性的性格,张一鸣是怕她闹将起来,将那绑架的成年旧事提起,甚至跑到公安局去报上一案,那就很是麻烦了。虽然时过境迁,公安局很难有真凭实据定下案来,但是就算是这么一查,对姚静和乐乐都很不好。她们俩现在可都是张家的良家妇女了。
3
“赵敏,这个事情吧,很曲折,我一时也跟你说不清楚。我原来也不认识她们,谁知道后来发生了一些巧合,结果就,就这样了。”张一鸣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哪句话又把赵敏给惹急了。
“你跟她们还后认识,却跟她们在一起了。那我怎么办?”赵敏质问。
“赵敏,你真认为我们俩,合适吗?”
“怎么就不合适了?你是不是觉得她们能跟你上床,而我不能?我也能的,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去开房?”赵敏的情绪已经有一点激动。
赵敏的话让张一鸣尴尬万分,而且她的声音并不轻,这更让张一鸣感到难堪,他左右看看周围,幸好这不是一间高档酒楼,里面的环境很嘈杂,没有人注意到赵敏的话。
“赵敏,你怎么能这样说?对你自己也是侮辱。”张一鸣有点生气了。
“我侮辱什么了。你一直都不肯接受我,那才是对我的侮辱呢。”赵敏的眼角噙着泪水,歪着头不看张一鸣。
看见赵敏的泪水,张一鸣刚有点生气的心一下又软了下来。这个赵敏,真拿她没办法。
“好了赵敏,咱先不谈这个,先吃饭,好吗?”
菜已经上来了,张一鸣拿起筷子,赵敏没有动手,只转过脸来,看着张一鸣开吃。
“你是怎么找到酒吧的?”张一鸣换了个话题问道。
“我去CL,他们说你有一阵没上班了,告诉我可以去乐静酒吧看看。”
“他们怎么这都告诉你。”张一鸣笑笑说,心里却把这帮该死的家伙大骂了一通。
“他们敢不告诉我吗?我也是CL的股东。”
是了,忘了这一层。张一鸣只好自认倒霉了。
“再说,纸能包住火吗?就算这次没发现,你还能瞒我一辈子?”赵敏得理不饶人地继续说道。
“哪里需要瞒一辈子。等你上了大学,周围尽是帅哥才子围着你转,等到你移情别恋不就行了。”张一鸣故意贫了一下,希望气氛能轻松一点。
“你别想。我一辈子都会缠着你。”
张一鸣一阵苦笑。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就算他解开心中和赵敏年龄差距的结,愿意跟赵敏在一起,事情也没那么容易了,因为已经有了乐乐和姚静。现在还有刘红,要让赵敏再知道了这个,只怕更是不可开交。
“说真的,你高考考得怎么样?”张一鸣只好又换了话题。
“很好。”
“是吗?”
“不信?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不听话,不好好学习的坏女孩。”
“没有。你现在挺好的,你妈也跟我夸你。”
“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年龄上,我已经是个成年人,身份上,我也不再是个中学生。我不想你再拿我当小孩子。”赵敏觉得,就是这种年龄和身份的差距,阻碍了张一鸣和自己交往。
“行,你现在是个大姑娘了。”张一鸣笑说。
“那就是你也承认,我可以谈恋爱了?”
张一鸣知道赵敏要说什么。这个任性而固执的女孩,看来怎么绕也绕不开这个话题。
“赵敏,我有女朋友了。”
“我会等到她们都离开。”
“她们不会离开的。”张一鸣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他想你都说要缠我一辈子,怎么就肯定她们不缠我一辈子?
“怎么不会离开?至少要走一个吧?要不然她们两个人,你怎么收场?既然两个要走一个,那就两个都走好了。”
4
赵敏的这句话又点到了张一鸣的痛处,他心里自然知道,不是两个,而是三个。和乐乐她们三人怎么收场?这个问题张一鸣一直在潜意识中就回避,旁人也没有提过。但是赵敏今天提了。赵敏的思路很直接,很干脆:你玩归玩,最后总要收场吧?总是只能娶一个吧?她们两人,你既然能甩掉一个,怎么就不能甩掉两个?赵敏这里还有一句浅台词就是:你现在玩我也不计较了,但你最后要在一起的人应该是我。
张一鸣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当然理解赵敏的思路,也读懂了赵敏的意思,但是,赵敏不知道的是,不论如何收场,张一鸣是不愿意放弃乐乐、姚静、刘红她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赵敏,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们都不会离开我,一个都不会。”
“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
“你,你卑鄙,下流。”
“卑鄙也好,下流也好,这些都不说了。赵敏,你不是说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吗?我今天就以成年人的态度跟你说这番话,我喜欢她们,我爱她们,我不会放弃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我们不需要什么收场,我们只要永远在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就行了。”
赵敏似乎一下子还没有咀嚼出张一鸣话中的含义,半晌,才慢慢体会到了他这一番话所表明的态度,也顾不得什么公共场合,赵敏呜地哭了出来,这一哭,就不可收拾。
“张一鸣,你对不起我。我那么早就喜欢你,我为你改变我自己,我知道你是硕士,你希望我好好读书,我就好好读书。我天天想见你,但是我都忍着,我怕你不高兴,说我不学习。我一直到高考完了才来找你,我想告诉你,我考得很好,我肯定能考上中国最好的大学。我以为这样就能跟你在一起了。可是你,你宁愿跟她们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也不跟我在一起。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
赵敏的突然爆发令张一鸣措手不及,这家饭店的大厅再嘈杂,也无法完全掩盖赵敏的哭声,附近的食客已经向这边看过来。张一鸣赶紧招来服务员买单,然后拉着赵敏逃也似的出了饭店。
张一鸣拉着赵敏钻进汽车,随即发动车子,向天鹅山庄驶去。一路上,俩人都不发一言,气氛沉闷而压抑。赵敏也不哭了,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也不去擦,任泪珠儿顺着脸颊流过嘴角,流到下巴,然后又滴落到胸前。张一鸣不禁又是心痛又是着急,以赵敏的家世和性格,只怕还没有其他人能这样伤她的心。张一鸣抽出挡风玻璃前放着的纸巾递给赵敏,赵敏没有去接。很快,赵敏的胸前的衬衫就打湿一大块,贴在胸上,更衬托出里面隆起的形状,张一鸣忽然想起了赵敏乳上的那朵桃花,一切的事情,似乎都是这朵桃花引起的。
张一鸣一直把赵敏送进家门。华佳敏来开门,赵敏红肿着眼睛,也没跟妈妈打招呼,绕过她身边,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便把门关上了。
“华总,赵敏她……。”张一鸣想跟华佳敏解释今晚的事情,却不知如何开口。
“算了,猜也猜得到你们为什么闹。一鸣,你先回吧,我找机会跟小敏谈谈。”
“华总,对不起。”
“别说这些,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
张一鸣于是告辞了华佳敏,往世纪公寓返回,一路上,心里乱糟糟的。
然而,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赵敏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解决,第二天上午,广东那边来电话,报告了一个让张一鸣更加心急如焚的消息:乐乐被公安局抓了。

卷四 第三十六章 神通钟晨

1
听到乐乐被抓的消息时,张一鸣心里升起一阵巨大的恐慌,他以为乐乐绑架赵敏的事发了。难道赵敏这个小女孩子竟然如此歹毒?竟去报了案?仔细一想,应该不会,就算报了案,也没这么快就抓人啊。何况,这近处还有一个姚静呢,要有事,姚静应该先有事才对,最起码也是同时有事。
如果不是赵敏绑架案,那难道是乐乐以前在广东那边犯过的什么案子发了?除了绑架赵敏,张一鸣并不知道乐乐还犯过什么事没有。但是谁知道呢?跟着欢欢那么一个疯婆子在一起,谁知道她们以前还做过什么没有。这一刻,张一鸣心里把欢欢骂了个狗血喷头,要是欢欢在这里,张一鸣一定会把她暴打一顿。张一鸣只想着发泄心头怒火,早忘了自己根本打不过欢欢。
后来,钟晨又打电话联系到何凯华,才知道乐乐是因一起打架伤人事件被警方带走的。何凯华此时正在公安局跟警方交涉,电话里也来不及细说。但是只要知道不是陈年旧案事发,张一鸣就放心了一些。张一鸣相信,现在的乐乐,再怎么也不会犯多大的事;而她过去的事有多大,张一鸣却没底。更重要的是,如果是过去的事发,就还有可能牵连到姚静,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定机票,我马上去广州。”张一鸣吩咐钟晨。
“要我陪您去吗?”钟晨问。
张一鸣想了想,道:“算了吧,你守在公司这边,万一有什么事要处理。”
钟晨又想了想,却道:“我还是跟您去吧,没准能帮上什么忙。”
张一鸣想,钟晨这是关心乐乐,在公司里,她俩的关系处得还不错,因此也没多说,点头答应了。
下午赶到广州,家纺的人来接他们,张一鸣这才了解到了更详细的情况。
2
家纺名下有一家小的模具厂在番禺,是这次需处理的资产之一。在珠三角一带,这种模具厂其实很好生存,因为这一带有非常多的民营企业,这些企业开发新品,都需要模具配套。也就是说,模具厂在珠三角所面临的市场非常大。然而,家纺名下的这家模具厂却年年亏损,究其原因,其实是模具厂的经营者管理不善,甚至也不是管理不善,而是这些人在损公肥私。
在这次资产处理过程中,张一鸣定下的大原则是,所有资产优先考虑卖给企业原来的职工集体,其次是企业原来的管理层,再次是在外寻找购买方。这样处理的好处是尽可能减少了来自企业内部的抵触。
除了家纺的度假山庄,这家模具厂已经是最后需要处理的资产了。偏偏就在这里出了问题。模具厂的厂长和厂里全体职工两方都争着要收购模具厂。原因其实很简单,大家心里都清楚,CL这次处置资产,开出的价格不高,而模具厂本来就是能够赚钱的,原来亏损纯粹是人为原因。特别是厂长心里更清楚这家不起眼的小厂潜力有多大。
何凯华和乐乐在清产过程中也大约知道模具厂的内情,只不过反正要处置了,也就不想追究以前的亏损究竟原因何在。在处置过程中,何凯华和乐乐自然倾向于将厂子卖给全体职工了。至于原来的厂长,已经捞了不少,现在不予追究就已经不错了。再想从何凯华和乐乐手里以低价把厂子买过去,那简直是在侮辱他俩的智慧,把他俩当傻瓜了。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人是不可能知足的,也不可能正确判断什么是宽容,什么是软弱。模具厂厂长见何凯华和乐乐决定把厂子卖给职工,恼怒之下,竟指使了一些街头流氓,将何凯华和乐乐拦在厂门口,威胁他们。最后,双方终于起了冲突,乐乐为了保护何凯华,出手将其中一个小流氓的手折断了。于是,乐乐进了公安局。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了。
3
“张总,您是不知道,模具厂那边都传神了,真没看出来,杨总助这样漂亮一个女孩子,竟然这么厉害。也不知怎么的,啪的一下,那小子的手就折了,旁人都没有看清楚杨总助是怎么出手的。”来接张一鸣的是家纺另一个姓孙的年轻副总,给张一鸣说完事情的大概经过之后,即眉飞色舞地夸赞起乐乐的身手起来,言辞中充满仰慕之意。孙副总当时并不在场,但是显然他对模具厂的传言深信不疑。
张一鸣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钟晨听了郭副总的话,也微露出一丝吃惊的神色,不论身手高低,乐乐能有这么一手,就足够出乎她意料了。但是现在没时间让她把思绪过多地纠缠于乐乐的身手,孙副总对乐乐溢于言表的仰慕之意得要提醒一下,于是钟晨故作无意地说到:“孙总,你还不知道吧,杨总助是我们张总的女朋友呢,当然不会差了去。”
钟晨的话让情绪还有点兴奋的孙副总愣了一下,眼里露出一丝失望,但马上就自我解嘲地嘿嘿笑道:“是吗?我说呢,也只有张总才与杨总助这样优秀的女孩子般配。”
“孙总你过奖了,这就是一个缘分的问题,没有什么配不配的。”
张一鸣说完,又朝钟晨笑了笑。他明白,钟晨是提醒一下孙副总,省得孙副总愣头愣脑地去向乐乐表达爱慕。张一鸣当然不怕乐乐会被此人追了去,但是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以免到时候孙副总尴尬。
张一鸣一行没有回家纺总部,直接去了番禺。张一鸣就不明白,家纺当时收购这么一家模具厂干嘛,既跟自己的主业不相干,地方还不在一起,真是乱弹琴,难怪他们会一步步亏得退了市。
乐乐还在派出所,张一鸣没有马上过去,而是先到模具厂,又问了一些情况。原来,模具厂厂长在当地还有些势力,现在乐乐伤了人,厂长借机给派出所施压,要求所谓的“严惩凶手”。派出所内部也有厂长的朋友,顺水推舟地暂时不放乐乐出来,说是等候调查后处理。家纺的主体在广州,家纺公司的公关从来就没有做到番禺来,现在乐乐出了事,他们一时也捞不出人来。
听到这些情况,张一鸣内心不禁也有些焦急,他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关系可言。情况基本都问清楚后,张一鸣知道何凯华一直还留在派出所与警方交涉,于是他和钟晨也向派出所赶去。
“张总,我也没想到乐乐能一下子就把一个小伙子的手弄断,乐乐还真叫人看不出来啊。您以前知道吗?”在路上,钟晨问张一鸣。
张一鸣怎么不知道?第一次和乐乐在红颜会馆面对面,乐乐不也是一招就把他的手拧到背后?要是那时乐乐愿意的话,张一鸣的手也断一次了。但是这话还是不对钟晨说吧,特别是他感到此时钟晨的语气、眼神又有一种质询的神色,不像一个下级对上级的问话。钟晨的这种神态不知不觉地已经不止一次被张一鸣所感受和察觉,使张一鸣的心中对钟晨的身份、来历留下了疑问。
“唔,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张一鸣回答道,“乐乐应该没有那么厉害,那小子的手断了,可能只是凑巧。再说,真断了没有,还不一定呢。没准是这个厂长搞的鬼。”
张一鸣的话的确有一定道理,听了张一鸣的回答,钟晨也没表现出信或不信,但是也没再问了。
4
到了派出所,张一鸣表明身份,说明来意之后,接待的警员一脸的不屑,冲他们说道:“你们姓何的总经理待在这里一天了,还没走呢,现在董事长又来了。人多有什么用啊,还想打架吗?这里是派出所,专管你们这些不法之徒的地方。我看你们谁敢再打。”
小警员的话简直把张一鸣脸都气歪了。“你……”,他喝道,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小警员截住了。
“你什么你,再告诉你一次,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们公司,少在这里耍老总派头。你们那个女的,现在等待调查结果,想走是不可能的。结果没出来之前,也不可能让你们探望。想探望,等以后判了刑,你们去监狱探。”
就在这时,另外来了一人,跟小警员似乎很熟,又是递烟又是点火的,一片热乎。在他和小警员都叼上了一根烟之后,才转头似乎突然看见了张一鸣一样,夸张地说道:“哎呀,这是张总吧?我是模具厂的厂长,钱大富。这都是误会啊,请张总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杨总助脱掉干系。我跟这里的同志都挺熟的。”
张一鸣冷眼看着钱大富,钱大富也无所畏惧地盯着张一鸣。很显然,钱大富有恃无恐,对于这些北京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并不惧怕。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钱大富相信张一鸣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主谋就是自己,那又怎么样呢?钱大富不是说了吗?他跟这里的同志都挺熟的。他又不是无中生有地诬陷乐乐,乐乐伤了人这是事实,那么钱大富利用这个事实做点文章,是小菜一碟。要想尽快了结这件事,就看你张一鸣怎么做了。
“你们最多只能把人扣留24小时。”张一鸣没有理会钱大富,对小警员说。
“那好啊,你24小时后再来吧。再说,没准这24小时里面发生什么新情况,我们可以立刻批捕。”
张一鸣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这24小时期间,像钱大富这种小人,没准真能又变出什么花样,而这里的警察,看来肯定跟他是狼狈为奸的,只要钱大富能为他们制造借口,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乐乐。
这时,何凯华从里面出来了,见到张一鸣,叫了一声:“张总。”
“怎么样?”张一鸣问。他知道何凯华在里面和所长交涉。
何凯华摇摇头,满怀愧疚地说:“对不起,张总,杨小姐都是为了救我。”
“我要跟你们所长谈。”张一鸣对小警员说,然后转向钟晨:“马上找律师,找广州最好的律师。”
小警员一脸的讥讽,“谈什么谈,车轮战啊?说了这不是打架,靠人多就行的。”
钱大富在一旁对小警员说话了。“哎,你这个小同志,至少现在,张总还是我的领导嘛。给我个面子,让他去,王所长不会怪你的。”
钱大富让张一鸣去见这里的王所长,他要看着张一鸣碰壁而回。钱大富听到张一鸣要找律师就觉得好笑,找律师又怎么样?乐乐本来就伤了人。而且,钱大富的目的也不是要把乐乐判刑坐牢,他知道那还难了点。他只是要给乐乐吃点苦头,给张一鸣他们一个教训。所以,找律师又什么用呢?律师找来,花个三五天,哪怕一两天,把事情摆平了,可乐乐已经在里面受了一两天的罪了,钱大富的目的就达到了。他相信,像乐乐这样细皮嫩肉,漂漂亮亮的姑娘,有这一两天,就足够她受了。
“行,我跟我们所长说去。”钱大富发了话,小警员便买了面子,走到里面去了。
一会,小警员出来说:“进去吧,我们所长等着呢。我看你能翻了天去。”
张一鸣正准备进去,钟晨忽然拦住了他,“张总,还是我去吧。”
“你去?”张一鸣怀疑地看了钟晨一眼。
“我去,要是不成,也有个退路。您去了,不管说啥,到时候就转弯下台的余地都没有了。”
张一鸣想想没错,点点头,让钟晨进去了。
妈的,这个王所长,故意躲在里,外面留着像一条疯狗一样的小警员,见面都还要通报,显然也是和钱大富配合好的,要给张一鸣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张一鸣对钟晨进去也不抱多大希望。
乐乐要是真在看守室里面呆上一天,甚至两天,那她可怎么过?特别是晚上。别看乐乐身手不错,这并不表示她胆大,什么蛇鼠蟑螂小虫子,女孩子该怕的她一样也没拉下。而且,乐乐她们都是那么的讲究,爱干净,要她在黑漆漆、臭烘烘的看守室里过一夜,那比杀了她还让她难过。想到这些,张一鸣心痛得无以复加,一时之间却又毫无办法。
就在张一鸣一筹莫展之际,五分钟不到,钟晨出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人。她后面跟着王所长,还有乐乐。
“王所长,你请回吧。这件事情都是误会,就到此为止吧。”钟晨回头对王所长说。
“是,是,误会,误会。”王所长连连点头称是,并向钟晨和乐乐伸出手去。
钟晨礼貌地和他握了一下,乐乐却没有理会,径直向张一鸣走去。这旁边,只把钱大富和小警员看了个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事后,钱大富和小警员向王所长打听为什么钟晨进去后,五分钟不到就突然放人,王所长把他们骂了一顿,却始终没有向他们说明原因。

卷四 第三十七章 贼心不死

1
一走出派出所,乐乐就扑进张一鸣怀里哭了起来,一边捶打着他,一边又伤心又不依地说道:“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边,也不管我死活。我为你做这么多事,还要受这种欺负。如果今天我在里面关一晚上,我要把他们都杀死。都是你害的,我不干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北京。”
张一鸣搂着乐乐,任由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一边不断地哄着她,向她认错,怪自己不该把她一个人放在广东。
此时,张一鸣无暇去注意到在自己身边的另外三个人,他们各有各的表情。
何凯华有些愧疚,因为事发当时,一个小流氓乘乱掏出一根铁棍,向何凯华头上砸去,乐乐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才出手相救的。本来乐乐并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武功底子。同时,乐乐也憎恨那个小流氓太歹毒,也太卑鄙,所以乐乐出手也就狠了点,一举卸下了他的铁棍之后,顺势折断了他的右手。
陪同张一鸣来的家纺的孙副总,其实心灵深处无论如何还残存着一点点对乐乐的期待和幻想。然而,当看见他惊为天人的乐乐,却在张一鸣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涕泪滂沱,一点没有传言中的侠女风范;又看见张一鸣这时万般小心地呵护着怀里的丽人,任打任骂,再无半点年轻冷峻的董事长风采,到这时候,这位孙副总才算是彻底死了心,这才真正相信钟晨告诉他的是真话,不是在为老板打埋伏,拍马屁。
三个人中,钟晨的表情最奇怪,听见乐乐的话后,钟晨竟然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她从乐乐的话中想到了什么。
哄了半天,乐乐终于不哭了。张一鸣这才想起还没好好向钟晨道谢。
“钟晨,谢谢你。没想到你这么神通广大,五分钟就把那家伙搞定了。”张一鸣对钟晨又是感激又是好奇。
钟晨淡淡一笑,“我也没想到乐乐能把人的手打断。”钟晨似乎总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他活该。”乐乐气呼呼地接了一句。“他拿着一根铁棍去砸何总的头,要是砸中了那还得了。”
“谢谢你,乐乐。”这时何凯华也再一次向乐乐道谢。“他们那些人太野蛮了。”何凯华愤愤地说,随后也转向钟晨道:“也谢谢你,钟小姐。要不是你,我不但对不起乐乐,也不知道怎么跟张总交待。”
孙副总也插上了话:“各位领导,要怪还只怪我们家纺工作没到位,拿这么一个派出所都没办法。主要也是这个模具厂偏居一方,往年家纺的人一年也就来一次,对这个厂,这个地方都没太重视。”
张一鸣见大家一个劲地自我批评,觉得也没必要,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于是说道:“好了,我们也都别再自我批评了,搞得跟整风运动似的。”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解答自己心中的疑问,张一鸣又问钟晨:“你到底是怎么把那个所长给说服的?”
钟晨想了想说:“我叔叔认识公安部的一位领导,我也和他一起吃过饭,于是就抬出这位领导来,吓了吓这个所长,没想到就吓住了。”
“是吗?”张一鸣心里将信将疑的,但钟晨既然这样说,也就不好再问了。
2
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孙副总问张一鸣,是马上启程回广州的家纺总部,还是再去模具厂看看。
“厂里的职工们都很关心杨总助的事情,他们都还在等消息。”孙副总说。
听了这话,张一鸣心里便有些感动。模具厂厂长钱大富大概是在地方上有些势力,而且和流氓地痞们有来往,职工们惹不起,敢怒不敢言。但是他们并非不明是非,他们的心里是雪亮的,他们只能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关心乐乐。因为他们知道,归根到底,何凯华和乐乐是站在他们这一边,为了他们的利益才与钱大富的人发生冲突。
张一鸣决定先去模具厂。到了厂里,果然很多人都等在那里,见到乐乐安然归来,人们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一个体格健壮、身材高大的小伙子来到张一鸣面前,一把抓住了张一鸣的手,张一鸣感到他的手坚定而有力,给人可靠和值得信任之感。小伙子说:“张总,我今天不在,刚刚回来知道了此事。如果我在,绝对用不着杨小姐出手教训那些流氓。我向您,向杨小姐、何总,还有在场的几位领导道歉,让杨小姐、何总受惊了。”
何凯华马上介绍,张一鸣才知道,小伙子叫耿天,职工们正是在他的带领下,成立了持股会,和厂长争夺收购权。小伙子年纪不大,跟张一鸣相仿,但是很得职工的信任。
“好,阿天。”张一鸣知道广东人习惯这种称呼,显得亲切。“你看到钱大富的霸道了,你现在还有决心带领大家买下模具厂,有信心在以后面对钱大富的挑衅和威胁的时候,跟他斗争,并且把模具厂经营得越来越好吗?”
“有。张总您放心,对钱大富这种人,不管文的武的,明的暗的,我都不惧。他要再跟我玩邪的,我在部队的战友们也不是吃素的。”原来,耿天是从部队退伍的。他正直豪爽的性格,使得他结下了一批具有深厚友谊的战友。
“好,阿天,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模具厂定下了由职工持股会收购。你们准备好,我们明天就正式签合同。另外,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张总您说。”
“我想利用职权牟点私利,我不是模具厂的职工,但是,你能不能让我也加入持股会,收购模具厂算我个人一份,我愿意成为你领导下的模具厂的小小的一分子。”说到这里,张一鸣用微笑给了耿天一个鼓励的眼神。
耿天明白了张一鸣的意思,张一鸣这是用实际行动对他表达了最大的支持和信任。耿天再次用力握住了张一鸣的手,只说了三个字:“谢谢您。”
3
离开模具厂,孙副总开车,一行五人踏上了回家纺总部的归程。大概走了十来分钟,到了一个人车较少的街道,就见车前方的路上一伙人拦在路中间,示意车停下来。
“是他们。”乐乐一眼就看出了是白天闹事的那一伙。
“他们居然还敢闹。”张一鸣觉得这些小地痞们也太嚣张了。
“怎么办?”孙副总降低了车速,向张一鸣询问。
“要不报警吧。”何凯华已经掏出了手机。
钟晨倒是出奇的冷静,未发一言,等着张一鸣决策。
“冲过去,撞死了活该。”乐乐说。她今天受了一肚子委屈,火气正旺。
“停下来吧。”张一鸣说,然后又对何凯华说:“何总,等一下报警,看看他们要干嘛。”
孙副总停了车,张一鸣叫其他人留在车里,自己一人下去。
“我陪你去。”乐乐见张一鸣要孤身犯险,赶忙一起下车。她知道张一鸣现在身手大有进步,但最多也只是和自己打个平手,张一鸣一人面对车下面的20多个流氓,乐乐哪里放心。
老总都下去了,其他人哪里能在车里坐得住,于是一一的都下了车。
“你们想干什么?”张一鸣走近那群人问道。他发现这群人有的手上还拿了不知是铁棍还是木棍的东西。
一个染了红头发的头目出来,冲张一鸣睨了一眼,指着乐乐,歪着头说到:“这女的今天打伤了我一个兄弟。没想到你们勾结公安,让他们徇私舞弊放了她。既然政府不管,那我们只好私了了。”
张一鸣暗骂一声,心道这才叫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一定是钱大富勾结公安整治乐乐不成,心有不甘,又通知了这帮小流氓,让他们来找麻烦。
张一鸣还没有答话,乐乐已经走上前去,“你想怎么私了?要不要我们单挑一场?”
张一鸣一把拉住了乐乐,不管她有多大把握打得过这个家伙,张一鸣可不想再让她犯险。
对面的红头佬也知道乐乐的厉害,乐乐上前一步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单挑?单什么挑啊?现在是我人多,要不你们老老实实赔我兄弟医药费,要不我们也打断你一条胳膊。”红头佬叫嚣道。
何凯华见情况不对,已经拿起电话在报警了。
“你说要赔多少?”张一鸣问道。
“什么医药费、营养费,杂七杂八我也不跟你仔细算了,一口价,200万。”
这真是赤裸裸的敲诈,但是张一鸣不想把事情闹大,如果一点钱能了结,他还是愿意花点钱了结算了。
“兄弟,说个实实在在的价吧。确实伤了你的人,我愿意赔点钱。”张一鸣耐着性子跟红头佬商量。
张一鸣委屈求全的态度壮了红头佬的胆,他的气焰更加嚣张起来。“200万,一分没得少。”
“这么多钱我出不起。”
大概就是等张一鸣这句话,所以张一鸣还话音未落,红头佬已经一声招呼:“兄弟们,给我打,连人带车,一个都不要放过。”
4
张一鸣没料到他们说打就打,他赶紧向其他人喊一句,“你们先走。”同时迎向冲过来的红头佬。
红头佬知道乐乐的厉害,特意避开乐乐,冲向张一鸣,他觉得这个书生样的男人应该比较好搞定。到了张一鸣面前,红头佬举起棍子向他头上砸去。
这时候张一鸣看清了那是一根铁棍,不敢掉以轻心。正好刚从五台山回来,张一鸣对新近所学的拳法有些心得,还未及使用。另外,在五台山和法能大师的一些交谈中,张一鸣对武功本身也有了一些更高层次的认识。此刻在他眼里,红头佬动作的每个细节他都能看清楚,并且能判断出其可能的后招,张一鸣知道,这红头佬远不是自己的对手。
红头佬向张一鸣动手,就根本没想到他有反击之力,只认为他肯定会后退,甚至掉头回跑,因此红头佬一心所想的只是别让张一鸣跑掉,哪里会考虑防守。何况,就算红头佬存有防守之心,他也不可能防住张一鸣。
果然,红头佬的铁棍还没到头顶,张一鸣不退反进,不需要任何花招,对准红头佬当胸就是一拳。张一鸣的拳头后发先至,铁锤一样砸在红头佬胸口。张一鸣一出手就知道这个小流氓跟自己相差甚远,于是不由得收回了大部分的力道,绕是如此,仍然听得“嘭”的一声,红头佬后退五六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铁棍也掉了下来。
就在张一鸣转瞬间一招制敌的同时,那边乐乐也眨眼就放倒了一个。然而,对方终究人多,其他人一下子已经冲到了何凯华、钟晨和孙副总的身边。他们的自保能力要稍差一些,张一鸣和乐乐想向他们回援,却又有人已经攻了过来,情况十分危急。
就在这时,几辆轿车嘎嘎地冲了过来,车一停下,每辆车上下来几个壮汉,也是手拿铁棍,对着红头佬一伙人冲过去就打。
张一鸣和红头佬一伙,两边都被突然变化的情况惊得楞住了。但是,张一鸣他们楞住了无所谓,红头佬一伙这稍微一愣,就吃了大亏。看架势,他们本来就不可能是后来这伙人的对手。红头佬他们只是小地痞,后来这伙人从身手和行为看,至少也是大帮会里面的。还算是这伙人手下留情,没有向脑袋上招呼,但是也打得红头佬这边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刹那间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停止打斗后,张一鸣想跟这伙人打个招呼,问问怎么回事,其中一个却说:“快走,有事以后再说,等会警察来了。”
张一鸣于是叫大家上车,自己亲自驾车,快速驶离了现场。那些车也各自走了。



小说推荐
统计代码